“萧统领!贼人在明德门外已和守城的将士们遇上了!目测应有两千人左右。”
明容远远看见正堂上站着十几个人皆身着铁甲,腰佩陌刀,中间一人手持一杆银枪,银盔上红缨飘扬,一个士兵从外面冲进来,高声报道,那萧统领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纪,端的是八尺男儿,瞧着英武不凡。
萧统领回身大喝一声:“让各处的兄弟们打起精神,别让那小贼们靠近侯府半步!”
“萧统领!”明容提着裙子跑上前。
厅里士兵们乍一听到一小女孩的声音,纷纷诧异地看过来,却并不认识是谁,只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漂亮丫头,后面还跟了两个。
一旁打杂的管事和府兵认出来,忙上前行礼:“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外面不太平,您快回去吧!”
整个侯府只有一个小姐,众人立刻反应过来是谁,赶紧行礼,并都让她快回去。
萧统领大步过来,躬身抱拳:“末将已在侯府四周,前后院都安排了人手,小姐不必担心,还是快回去吧,若小姐出了事情,末将就是长一百个脑袋,也经不起侯爷砍的。”
明容一福身,萧统领忙让过,明容起身说道:“诸位都是跟着我阿爷久经沙场的,明容小孩子家的也不懂这些事情,今晚侯府就要仰赖大家了,危难之时,诸位肯前来,都是对侯府有恩的。”
厅里众人赶紧摆手:“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侯爷待我们亲厚,这都是应该的。”
明容:“我也不在这儿碍着事,只想知道,若贼人能攻破明德门,多久会到侯府?”
萧统领低头算了算,道:“明德门在都城最难,若贼人只城外一支,加急强攻,或许一个时辰,只一刻便能到侯府。不过听闻蜀军强悍,未必能撑一个时辰。况且……”
“况且若穆王有意生变,定不止两千人。”明容思忖着。
萧统领:“正是,都城东北多为王侯将相,若通化门和春明门有贼兵,到侯府只消一会儿。”
明容:“府里大致哪些地方,萧统领布置了人手?”
萧统领比划着与明容详细说了。
“我明白了,萧统领,今晚就靠您和众将士们了!”明容沉默了一刻,朝各位抱了个拳,转身就带着吴越回内院。
萧统领坐镇堂上,指挥众人严阵以待。
“小姐,小姐您这是去哪里?”吴山和越山跟着明容跑来跑去,一时也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明容停下脚步,迅速吩咐道:“吴山,你召集所有厨房的一应丫鬟婆子,把府里所有的油和大锅都找出来,不管是做饭的还是灯油,先分别送一批到大门和后门及几处侧门去,大门和后门至少要六口,每处拨四五个小厮管事去看着烧,剩下的先在厨房烧着,一有动静立刻送去,阿爷的士兵一定知道是作何用处的。”
虽说如今已有火药,可私宅拥有火药是重罪,明容现下能想到的最快的,威力最强的,只有热油……对,还有火!
“越山,二哥身体不好,别寒居临水,你速去通知人,让二哥和阿娘他们都去咱们院里,一盏灯都别点,灯油蜡烛都省下来,也别让人发现了,其余丫鬟婆子各自分散躲在下人院,切莫靠近前院和各处围墙小门。吴山你顺便叫人把所有面粉都搬去诸言居,别寒居和诸言居的护院都去别寒居,其余后院的,越山你去让他们都来诸言居找我,带上油囊和火折子。”
吩咐完明容就往诸言居跑,吴越二人急忙喊她,见她头也不回,二人也不敢耽搁,分头跑开了。
今早,光舟与沈潭溪二人同去西郊大营,昨晚退仪已当面同沈潭溪交代了所有事情,天刚蒙蒙亮,两个少年就分别从国公府和侯府快马飞奔而出,直抵西郊大营。
其余人马他们不敢轻易相信,因此只与程皓碰头,外人只当他们二人又来训练。
三人在程皓帐中,沈潭溪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视着京城地图:“国公府除去调去护院的两百人,如今在大营中我父亲应该还有五千骑兵可调动。”
程皓:“原先姐夫麾下的,连同我此次一起去押送的兄弟们,我这儿应有六千。城中还有羽林军三万。”
徐光舟指着都城西南:“岐州应有六千骑兵守在险要处,穆王北上必定经过岐州,他若有大军可近京师,岐州不会没有动静,莫非……”
程皓摇摇头:“非天下逐鹿,用兵不在多,蜀军悍勇,若指挥得当,都城又有内应,一万精锐足矣,分散到各方向入京,不一定就会惊动各处守备。都城守军原有二十万左右,你们父亲带走五万精锐之师,如今少说还有八万人,上头的指挥未必可信。”
沈潭溪:“要尽快接近皇宫,必有大批人在明德门,余下玄武门、通化门,最为重要,用不上西郊大营这许多人,况且圣上治国有方,穆王非仁义之师,听命的不会太多。”
光舟凝神思索片刻,道:“现下侯府还有五十死士可用,舅舅,你列出大营中最有可能穆王、太傅勾连的,提前看住,一有动静立刻拿下。”
……
酉时三刻,明德门杀声雷动,守城的士兵拉响警钟,宣告着兵变的开始。
信号传至都城各处,守军紧急出动。程皓等人原以为穆王至少该过一两天,闻讯立刻率领各自人马往三处最紧要的城门迎敌。
程皓领四千人直向明德门,沈潭溪带四千向通化门,后分为两路一路往春明门,余下光舟随徐照朴原先的周副将,带三千人往玄武门与北衙羽林军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