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着么,谁还不认识你。”赵怀铛撇撇嘴。
明容打了个哈哈:“于礼不合,于礼不合。”
说完她向几个女孩略行一礼:“在下昭阳县主徐明容,初来乍到,望各位姐姐提携。”
女孩们见她态度谦和,不像赵怀铛那样跋扈,心里也喜欢。除了符余,余下的两个也做了个自我介绍。
一个瓜子脸的一福身:“小女张朓,家父赵国公。”“见过张朓姐姐。”
另一个面如银盘,珠圆玉润的:“我叫李崇杏,家父大理寺卿。”
“见过崇杏姐姐。”明容心头一动,好奇道,“令尊是大理寺卿,是不是见过很多悬案疑案的?”
李崇杏用团扇掩着嘴,轻轻一笑,鬓边的流苏熠熠生辉:“让县主见笑了,虽说有,可几十年也就一两个罢了。”
明容星星眼崇拜道:“大理寺卿真厉害啊。”
李崇杏听得高兴 ,心里骄傲:“那崇杏就替家父谢过县主了。可说到底,令尊忠勇侯爷带兵保家卫国的,还是顶顶厉害的。”
赵怀铛见自己被晾在一边,没好气道:“行了,别互相吹捧了,大家也见过了,以后可得带着我们昭阳妹妹一起。”
明容头顶冒出来一排问号:小屁孩,我为什么要你带着玩?
三个女孩笑笑,知道赵怀铛的脾气,看她小也不与她计较,况且徐明容说话讨喜,长得又乖巧可人,她们也十分喜欢。
“怀铛妹妹说的是。”
赵怀铛满意地点点头,说完就拉着明容转身就走。
两个人在后院里踱着步子,赵怀铛不说话,明容就也不说,反正她自己赏景,乐得自在。
过了许久,赵怀铛突然开口:“我做什么,你都似不在意,为什么?”
明容发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姐姐带着我认识人,有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吗?”
赵怀铛停下脚步,冷哼一声:“废话,这外面说我嚣张跋扈的人不在少数,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
明容也站住,心里直喊老天爷,原来你小子都知道啊!那又是何苦呢?
“这个……”她露出一脸傻笑,“那姐姐心里怎么想呢?”
赵怀铛吊着眼皮,下巴抬得高高的,扫视了一眼周围:“我乃晋王独女,有什么好低声下气的,你是什么身份,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明容心里了然,像她们这样的豪族贵女,一辈子几乎没有有求于人的时候,自不必有所顾虑,放低姿态。但她不是赵怀铛这样的人罢了。
明容正色道:“皇后娘娘的父亲,现在贵为中书舍人,可他也是寒门子弟,通过科举这条路,步步经营,为民谋福,这才一跃为人上。”明容顿了顿,“想来,这身份尊贵与否,也是各人的缘法。你我是有福气的,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好人家。可是姐姐,贵与不贵,有时候不一定就决定了,这日子过的好不好。就比如说周氏,父亲曾是帝师,自己也曾是极为体面的德妃,可一朝行将踏错,可不是连普通田野市井之人,结局都不如了。”
赵怀铛:“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娇纵过头,会给自身和家人惹祸?我可用不着你来说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我受封昭阳县主,顺序上越了你一头,你心有不甘,是不是?”明容温和道。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语气特别像讲道理的程夫人。
赵怀铛虽然面上不肯承认,心里却是被说动了,默了一会儿,嗫嚅道:“是。”她随即提高了嗓音:“可那又如何……”
明容:“我受封也是机缘巧合,沾了父兄的光罢了。怀铛姐姐是年纪未到,等到了年纪,莫说县主了,就是封个郡主,也是极可能的。姐姐又和我置什么气呢?我知道姐姐心气儿高,觉得输给我了,可这一时的先后,算得了什么呢?怀铛姐姐是好心的,难道就甘心让人这样说你,都说这三人成虎的。”
比起康彤儿,明容是愿意与赵怀铛说这么多话的。并不是明容觉得赵怀铛比康彤儿好,她和赵怀铛也是今日刚见,只是赵怀铛直言快语,什么脾气想法都摆在脸上,二人又身份相当,与她说话自然不用拐弯抹角。明容能看得出来,赵怀铛性子跋扈,却不是奸邪之人。
况且,她二十几岁的心理,能奈何不了一个小丫头?不过是看她这么小,不想让她误入歧途罢了。
赵怀铛似乎有所感触,忸怩了半天,最后结结巴巴道:“你、你今日所言,有几分道理……那既然、既然这样,我特许你,以后可多来找我,跟在我身旁,也好给我做、做个军师,免得她们又说我……”说到后来,她自己声音也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