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怎么忍心,辜负了你的真情?”
李衡君勉强欢笑:“哪里哪里,大爷您真是折煞小人了。”
“行了。”少年洒脱摆手,看着不远处跑马拾野花的少女,眼中含笑:“既然你待我如此真诚,到复水之前,我便放了你走。”
“什……什么……”
李衡君一时之间过于震惊,竟然忘了掩饰,他目光定定的瞧着少年,心中猜忌不定。
他在想少年难道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放出此言来做诱饵,戏耍于他?
但是看着少年眼中毫无阴霾,尽是坦荡。
他的心间产生了动摇。
甚至失了态。
“此话为真?!”
微生商转头看他,笑:“绝无戏言。”
——
风萝跑马回来,手上捧着他刚拾得的野花,脸上的笑意是下山后的这几天来最盛大也最无拘的。
她迎着寒风,红衣飘飞,似林间之鹿,灵动而又快活。
她凑身俯在微生商的耳边,嬉笑道:“商哥哥,我听到你说要放他走了。”
微生商睨了一眼身后被巨大惊喜砸中,魂飞天外的李衡君,朝风萝笑着反问:“所以呢?”
“李衡君绝不是他表现出来这么简单,商哥哥此行,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在纵虎出匣,贻患无穷?”
“那是于顺州军而言贻患无穷。”
既已得了保证,李衡君如今觉得到复水的短短十几里路顿时变得漫漫无际,微生商与风萝二人不紧不慢的打着马晃悠悠的走。
才将六十八位山人和十七位军中英杰宰了个透的人屠剑落入他的眼中。
李衡君打了个寒战,就算得了保证,也不可操之过急,少年性情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倘若惹他着恼,将他一剑砍杀在回程的路上,那么之前一切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了。
“哥哥,快到复水了。”
少女抬手放在眼前遮阳,遥遥看见不远处复水泛着的粼粼波光,冰雪初融,流水潺潺,忽而撞到岸边,戛然而止,复又湍湍。
“这复水蜿蜒斗折,河水却不甚宽广,春冬之时水流甚疾,虽河窄却难以渡人,二位爷要与我在复水分别,可是要渡河而去?”
临近了河流,李衡君忽而下马跪在他们二人面前:“今逢离别之际,容小人僭越猜测两位爷的去意,可是顺州军营?”
李衡君不敢抬头,头顶的声音毫不意外的染着寒霜:“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一咬牙,向二人连磕了三个响头:“如今天下动荡,战局不定!皇室不仁!诸侯不义!依二位的才能来看,二位英雄无论归顺何方都一定会闻名于世、万古传芳!那何必又要到顺州军屈居人下,做人下之臣?!不若领兵起义,自己做这天下共主!”
回答他的,是风萝刺向他右胸的一剑。
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呕出血,抬头,看见云淡风轻的二人。
他们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在冬日正午的暖阳之下,却如同恶魔一般,以杀人嗜血为乐,身后被遮蔽起来的光晕,竟代表着他的结局。
难道,今日必将是他的死期吗!难道,他终了也再也回不到天侯军中了吗……
微生商淡淡道:“卓如兄的意见我会考虑,但你现在受了重伤……”
他面露不忍。
少女抽剑而出,血溅三尺。
她盈盈笑道:“可要快点赶回去,不然死在了路上,可就辜负了我们的一片好心哦~”
白马驮着军师回营,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