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言瞄了一眼边缘处,想着蹿进人少的空隙边缘离去。
霎时,就在顾震霆挥动着手,准备发言讲话时,方才那个管家倏地又折返了回来,只见他神情有些慌张,又碍于众人在旁,不知该不该开口,于是,踌躇了一下,最后躁急地抬起头来,望向了顾震霆。
“说。”一个冷冽的声线,与温和慈祥的面容完全格格不入。
宴会厅里的人顿时停住了祝贺词,蓦地,齐刷刷向顾震霆望去。
只见他面容刹那间凌厉了起来,根本没有之前的一丝丝喜悦之色。于是,管家便哆嗦着开了口“老爷,少爷说。”他咽了咽口水,又瞄了一眼顾震霆,而后迅速低下头来“少爷说,他说想进来,亲自跟您说句祝贺词,说完就会离开。”
‘进来亲自说句祝贺词,说完就离开!’这还是她认识的顾景承吗?她几时见过他这样?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守在大宅的门口,只为了进来跟一个不待见自己的人说一句祝贺词,说完还要被赶着离开。这难道不卑微吗!
全场一片静默,书言猛然抬起头来,紧紧地盯住顾震霆,众目睽睽之下,他会拒绝吗?就像方才在书房里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不见。”
若是如此,那么,那么,顾景承该有多难堪啊!这满屋子里的人可都是同一个圈子的啊!
书言屏住呼吸,全身开始发麻,感觉心都快要掉出来了。她好怕,好怕顾震霆会决然地开口拒绝。
忽然,一个身姿富态,穿着紫色旗袍的中年妇女从人堆里冲口而出 “啧!真是晦气,连自己爹都能克死的人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嫌我们日子过得太好了,他看不过眼……”女人语调极为刻薄,说话时嘴角有点往下耷着,甚是诡异。
“妈!”还没等那女人说完,她身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训责似的拦截了她的话。
书言侧脸望去,瞳仁猛地一个收缩,并不是因为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而是,站在他身后,亲密地挽着他手肘的那个女人,她不就是沈舒雅吗?她与那男人看上去似乎是一对的,难道那男人就是顾景承的哥哥——顾景聪?
又是一阵沉寂。
片刻之后,只见顾震霆沉吟须臾,而后稍稍转过身来,定睛看了看书言,随即,拄着拐杖,便往她那边走了两步“你是他的秘书,对吧!”他的声音很是冷淡,完全没有任何起伏。
“是。”书言有点紧张地捏了捏手指。
“嗯。”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而后目光再次锐利地盯向她“你出去叫他走吧!礼物我收下,人照旧,我是不会见他的。”
照旧,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第一次?以往也不准出席他的寿宴吗?
想到这里,书言忽然鼻头一酸,心倏地收紧了起来。
这次她并没有马上点头,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头沉默。蓦地,她眼眸生出了一股寒意,和方才在书房里看到的那个她截然不同,她冷漠得并不言语,而后发出了一个回复性的鼻音“嗯。”便转身离去。这次,她并没有选择从边角落的空隙处离开,而是以一种很傲然的姿态,直线往前方走去。
宴会厅很大,有着长长的一段路程。
书言就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坦然自若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