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有一样祖传的宝物，我要的是它。”

三姑娘推门走出去，刚走过月亮门就看到风风火火过来的红豆。两人打了照面，红豆刚要开口，就听三姑娘问：“你是楚王的人？”

原本神情雀跃的红豆脸色突然变了。

“姑娘说什么？我听不懂。”

“卖身契在张善行那里，你拿了就走吧。”

她与红豆擦身而过，不急不缓往前走，心中思绪翻腾。

身后响起跪地声，“姑娘要赶红豆走？可我离开了就是死路一条。还请姑娘网开一面。”

“你为什么把帕子给白无常？”

“您与那个榜眼有婚约在身，红豆奉命要毁了这桩亲。”

“奉命？”

红豆声音前所未有的平淡：“是，我的主人，楚王的命令。”

“婢子没有骗姑娘，婢子小时候行乞，被人拐骗，后来被楚王的部下带走成为一名探子。婢子以前吃不饱是真的，婢子的卖身契也是真的，婢子被卖来卖去也是真的。”

短短一天时间，从早晨旁人的调笑，到得知身边人的背叛，再到张善行故意为之的试探，三姑娘觉得身心俱疲。

“你的主是楚王。”

她看着远处正在凋零树木，心有些冷。

“我与楚王有血仇。红豆你说，要我如何用你？”事到如今，她已经分不清红豆什么时候是真情，什么时候是假意。

“一奴不侍二主啊。”她径直离开。

红豆跪在原地，攥着衣服的手青筋暴起。张善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晃了晃卖身契，“正好要去找你，诺，这个给你，以后就是自由身了。可以去前面消契，你家姑娘没空签字，我来好了。毕竟我是姑爷。”

红豆面色惨白：“是你干的？”

“怎么？不和我吵架，难道要咬我？”张善行带着迷之微笑，“有句话替我转告你主子。”

“有些人天生就不是他能追到的。就像有些人会自动跪在他脚下，温顺得像小羊羔，自然有人长着打不断的骨头。”

“金钱权势是所有人追求的东西，姑娘只是还没有意识到。”

红豆从地上爬起来，抢过张善行手里的卖身契。

“我真想杀了你。”她说，“如果不是你，我可以在姑娘身边一辈子。”

“你自己立场有问题，怪我咯？”

红豆愤然离去，张善行朝天翻白眼。

“金钱权势是所有人追求的东西。”他重复红豆的话，“谁允许你代表我的？”

“金钱不过是用来等价交换的物品，实际上一文不值。权势……”

他笑了：“眼看他楼高高起，眼见楼塌了。”

他脑海中忽地响起一段旋律。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今上建立在前人努力下的虚伪浮华，又能存在多久？好一个权势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