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悄悄跟上，竟发现他们是往宫中周的，她站在宫门外的隐蔽处遥遥看去，中门大开，这一队人竟是来往自由。

“刘家？”她暗自嘟囔，“这种小家族竟然能惊动今上？”

不知怎么就想起自己报告潜伏在三姑娘身边发生的琐事，说起赤莲道人时楚王那阴沉的脸色。

作为楚王手下的人，三姑娘池玉本姓秦她是知道的，而秦家与前朝夺嫡那千丝万缕的关系，就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能清楚的了。不过那个赤莲道人，未免和自家姑娘和张善行太熟稔了些。像是认识很久的样子。

红豆倏然睁大眼，望着高耸宫门，步步后退。

“赤莲道人可是今上的座上宾，许多和尚道士都羡慕呢。就连对今上他也并不热络，怎么对池玉那么好？”

红豆在三姑娘身边时那快言快语的样子并不是假装，她本来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一不留神想多了，整张脸煞白。巡逻的卫兵路过，她连忙避开。心有余悸地往暂住的地方走去。

另一边名叫高陆的士人已经捧着玉佩等着觐见皇帝。高陆身后是一队带刀青衣，他们的存在让来往内侍以及把守殿门的侍卫精神紧绷。

“高大人请吧。”大太监出来引路，“今日皇上心情不好，您多担待点。”

“有劳。”

高陆捧着一对玉佩绷着脸皮进去，出来时只剩下一只在手。外间所有人寒蝉若禁不敢高声言语，怕中秋佳节里心情不好的皇帝怪罪，更怕这个白面书生发难。

“高某要离京一段时日，你等需恪尽职守勿出乱子。”高陆的目光扫过一众同仁，那群带刀青衣表情冷肃，齐声道，“是。”

等这群人离开，内侍们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高阎王越来越骇人了。”引路的大太监摇摇头，说道，“杂家是看不懂陛下用这人的意思。你们这些个人呐，手脚干净些吧，楚王殿下雷厉风行，你等好自为之。”

内侍低声应诺，没多久殿内传来打砸的声音。

“节节败退！秦王他对得起谁！我安国近万兵马，竟全折在狮子岭，哪怕一个打一个，也打不出这种败仗来。要朕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大太监关上厚重殿门，将这些声音隔绝。他跪在碎片里低声道：“圣上保重龙体，戎国不过是穷山僻壤的小地方，哪怕秦王殿下一时疏忽，日后也定能率军北上。”

“哼，你们都在为那小子开脱！传朕旨意，宣秦王回朝。”

“是。”

持笔太监拟好圣旨，盖上玉玺，等大太监捧着圣旨出去，印泥还未完全干涸。他小心避开的猩红油泥，快步走在宫禁中。他的身后十二名自幼习武的小太监跟随护送，往禁卫军营而去。原本紧闭的宫门与各坊门依次打开，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旷道路上回荡。

月正中，银河璀璨，如这个王朝般盛极一时。

大太监缩缩脖子，夹紧马腹，扬起鞭子身前身后跟着或全副武装的兵丁或身怀武艺的内侍，冲出城门。

柳巷外打更人夹灯敲梆而行，声音高亢利落：“夜半三更，平安无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