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怎么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人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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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三姑娘越想越不对,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到铜镜里映出的满头乱发,她就恨的牙痒痒。
这个混蛋流氓居然会梳头,她爹都不会。
扶正被对方插歪的花钗,她一步步往城北药铺走。
张善行虽然不靠谱,有句话说的不错,她和庆祥府,无异于与虎谋皮。和他合作更安全。带着他从衙门库存里翻出来的药材,三姑娘走到大门口,想了想摘掉上面的板子。
写着‘张善行和狗不得进入’的牌子,成了熬药的木柴。
“三姑娘回来了。”见她端着药进来,伤势最轻的黄老六连忙起身。其他三个昨天不过强撑着一口气,现在泄了气,都躺尸了。
家里有一个房间是大通铺,倒是很适合他们不愿意分开的四个人住。
黄老六接住托盘,将药碗喂给他们。三姑娘看着一脸苦逼喝着滚烫药汁的玄雪,出声阻止道:“还是放凉些吧。嘴巴会被烫熟的。”
黄老六舔了舔碗沿,讪讪放下碗。他手上有厚重老茧,没有察觉药汁滚烫。
玄雪:被坑的为甚总是自己?
换完药之后,黄老六端着托盘出来,朝着三姑娘遥遥行礼。
“多亏姑娘了。这几日若是无事,不如看看这封信。”
黄老六带来的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本书,厚度足足有手指肚高。
入夜时分,三姑娘在书房挑灯夜读。信是高陆写的,正如张善行猜测,这人是庆祥府指挥同知。从三品的朝廷大员。
只是庆祥府如今势弱,这个从三品在朝中并无太大话语权。
高陆的信中提到了京城发生的刘家满门案。
他认为刘家的案子,起因是仇杀。刘家从商,虽比不上张善行家里皇商首富的地位,也算是京城富商中数一数二的,得罪的人不会少。
高陆想来想去,觉得凶手与刘家有仇。
仇杀么?
三姑娘按住信纸,望着灯花出神。从商的人,能惹来什么仇家?在商言商,有必要杀别人全家?
如果不是郑县距京城千里之遥,三姑娘真想看看信中所谓的‘死者伤口类同,皆一刀毙命’究竟是什么情形。
她拢了拢衣领,从袖子里取出那块玉佩。原本四分五裂的玉佩,被用金丝镶嵌,有碍瞻仰的部分饰以云纹。流苏轻摇,乍一看浑然一体,很难发现这本是一块碎玉。
金丝流苏本是折断的,她废了些功夫发觉无法修复,干脆重新做了一根相似的。将两股金线拧成一股,数十股金丝对折,用银丝缠几圈,而后翻转,继续绑缚,再配以压出花纹金片,将其箍起。串上银质福纹隔珠。红线与多出来的两根银丝一起编罗汉绳,头尾相连后打结才算完成。
金线极细,哪怕拧成双股线也如丝线般坠着,吊在玉佩上摇摇晃晃,映出璀璨的光。
三姑娘有些出神,她在想,这块玉佩有什么值得庆祥府出面的。
这桩案子怎么就落在了庆祥府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