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太背,竟遇到了这个煞星。那群小王八蛋,说什么有来头很大的江湖人追杀,没看出来是这群莽夫在逗弄庆祥府?
尽管一路急行军,到郑县时还是过了关城门的时辰。秦王赵仇本想在城外驻扎,却隐约看到城门大开,门洞里站了不少人。
“郑县县令兼县尉兼主簿率衙门不过百衙役,迎接秦王殿下。”张善行一身官服,笑吟吟看着放慢速度,满心狐疑的骑兵。
“淮水距郑县二百里路程,殿下可在郑县休整几日,适应南地气候再前往。”
沿路秦王赵仇遇到不少外放的官员,可这种年纪的,说话是这种想当然语气的,还是第一个。想到京城里的那些传言,他翻身下马,借着灯笼暧昧的光打量这个少年成名为人不羁的郑县县令。
“张善行?”赵仇想到什么,问,“是你给工部提的意见?改了军刀和马鞍?”
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张善行有些讪讪,小时候轻狂想到什么就去做,丝毫没想过太多。现在想想,觉得丢脸极了。
“秦王殿下请吧。”他懒得给一个男的解释自己幼童状态时的单纯心思。
“诸位将士还请下马,已过一更,住宿安排在县衙内。班头会给你们带路。”
亲卫们见秦王没有反对,下马后跟着进了城。其中一位提起高陆,丢在地上,将马牵了进去。
六十多匹战马与亲卫们一样,安静跟在秦王后面,混乱中带着久经磨砺后才得以造就的整齐。张善行摸了摸下巴,琢磨着也要弄几匹战马。
这些马,可不是驿站的那些‘千里马’能比的。
高陆一路上被颠得七荤八素,身上有伤,趴在地上完全不想起来。突然觉得头发被扯了扯,艰难抬头,咧嘴露出个难看的笑。
“原来是高陆高大人。高大人好,您怎么搭顺风马来的?庆祥府现在这么闲吗?”
张善行皮笑肉不笑地朝着穆南志摆了摆手,“穆大木头,把人拎起来,提到衙门。”
他打量对方染血的臀部,“吆,有伤在身,大人辛苦了。把咱们刚配出来的金疮药给大人涂点。”
穆南志是个直性子,真的将人拎起来,调整一下姿势,丢到背上大步流星向着衙门而去。
高陆气白了脸,恨不得将这个风凉话的小子给斩了。
张善行撑开油纸伞,踮脚望了望远处雨帘,对守城官兵道:“关城门。”
厚重城门关上后,他在夜市上买了半斤炒板栗,一斤葵花籽,优哉游哉往井水巷走。赵仇他们进的北门,倒是距离井水巷不远。
他琢磨着要不要让滑头陈克去花魁街找些漂亮小姐姐招待秦王一行人,等到了的城北药铺,半斤炒板栗剥了个干净。
包好板栗仁,左右打量见没有行人,张善行轻车熟路翻墙。刚落地就听到咔擦一声响。
他吓了一跳,仔细看才发现是三姑娘在剪葡萄枝。水井边上的盆子里是半盆桂圆干,果壳丢了一小堆。
“弄这个干什么?”
张善行往嘴里丢了一颗,竟然是连果核都去掉,抓了一把果干,他坐在小板凳上看三姑娘半夜剪葡萄。
这可真是个有趣的习惯。
“黄老六他们失血有点多。”三姑娘收起剪刀,走远一些,打量修剪后越发嶙峋的枝干,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