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善急忙又跪下了:“殿下,殿下所虑有道理,臣再安排精锐,殿下万不可轻动。”
“你莫不是忘了,论潜袭你们可没人比得上我。”
“殿下不可啊!”陈如善急急的劝阻道:“若无殿下坐镇军中,后果……”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的人马刚折损不少,再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容旬不慌不忙的说着,看陈如善还想劝阻,无奈的说道:“…我们撑不了多久了,我跟你保证,平平安安的回来。”
陈如善眼中一暗,再无法多言。
第二天,一队人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沿着刚长成的草原一侧溜到了辛国休整中的营地。在营地西侧,人马分成两队,一队往后方新建的片区闪去,一队则沿着大小营帐悄悄往中心靠近,正是容旬带着两个默契极好的死士。
辛国军备整肃,巡逻队伍有条不紊,容旬看着不远处最大的营帐,估摸着陈如善应该已经抵达了粮草位置,回头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鬼魅般往前飘了几步,藏在营帐不远处的黑暗中。
一个内侍模样的人端着一盆水从营帐中出来,正好走过死士藏身的位置,一人从阴影中突然出现,由后方一手蒙住内侍的嘴,一手抓着他的脖子一拧,内侍已经软到在地,手中的铁盆也乍然松开,眼看落地的时候,另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稳稳地接住,竟一滴水、一丝声音也无。
三人再往前摸了片刻,两名死士已经一左一右绕到了王帐两边的阴影中,容旬则贴在与王帐相邻的营帐阴影里,一言不发。
突然,两名死士同时发力,从阴影中一跃而出,在营帐侍卫惊呼声起的瞬间冲了上去,一左一右同时抹了两人的脖子,其中一人更是掀开营帐,扔了一把飞刀闪身便跑。
一瞬间营地就沸腾起来,容旬看着从各处涌出来的士兵叫嚷着追了过去,同时一个着明黄长袍的少年被几个侍卫簇拥着跑了出来,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杀声阵阵中,容旬看着那个明黄的身影,正准备悄然溜走,他藏身处前方的营帐突然就开了,一个穿黑衣的高挑身影冲了出来,背对着他抬脚欲追,他手上的弓箭一瞬间刺入容旬眼里,容旬想也没想,直接扑了上去,捂住那人口鼻便将那人拖入了营帐中,甚至没有考虑过营帐中是否有人。
“别动,”将匕首横在那人脖子前,容旬听见自己如鬼魅般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静。
黑袍青年身|体一僵,很快就放松下来,他将手里的弓轻轻扔到地上,轻微的声音被外面的杀声掩盖住了,他举起手,示意自己并无抵抗的打算。容旬稍微松开手,仍是将人紧紧控制在手下,却听到那人轻轻说道:“容大哥若想杀我,动手即可。”
果然是章北。果然是辛国的人。一晃三年,章北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容旬闭了闭眼,说道:“看在石大哥份上,这次我不伤你,只是容大哥三字不要再说了。”
营外传来更大的喧嚣,粮草二字隐约传来,陈如善那边动手了。
有脚步声急匆匆赶过来,一人在外低沉而紧张的喊了句:“大人!”
章北说了句:“我若不出声只怕他们冲进来。容……容旬你可再信我一回?”
容旬便把手再松开一点,章北冲门外回了句:“我没事,你们去粮仓那边看看是否需要支援。”
“是!”门外人答应道,转眼就跑走了。
容旬松开手,听着外面的动静,准备伺机离开。却听到章北轻轻的说道:“容旬,大晟撑不了多久了,你若能降,我可以保证把伤害降到最低。”
容旬听了,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的匕首依然横在章北脖子上,章北的体温透过衣服传了过来,他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他轻轻一笑:“多低?是能退兵还是你能让辛国国君来我大晟为侯?”
“…容旬,武以止戈,兵断乱世,你一个人救不了大晟,就算今夜你们成功又能怎样?一个粮仓而已。”
容旬一惊,气极反笑,正好时机已到,他低低说道:“再见了章北”,不等对方反应,以刀柄将章北敲晕,冲出去隐入了黑暗中。
他一路疾走,身后是不断冲天的火光和辛国熙熙攘攘的人声。
只是,心脏坠痛,仿佛也被那火光燃尽,化成灰尘一层层落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