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一天,容旬终于出宫,一进门,长乐看着瘦了两圈的容旬,直接就哭了出来,瞬间打乱了容旬关于“为什么这么久没回来”的腹稿。
最后,他将长乐轻轻抱在怀里,说道:“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才对。”
长乐摇摇头,说道:“回来就好。”
晴天刚从一场感冒中好了过来,兴高采烈的搂着容旬的脖子喊了好几声阿舅,又拖着他在院子里采梅花捉迷藏,直到下午才放过他呼呼睡去。
长乐端来亲手熬的八宝粥,看容旬慢慢喝着,沉默不语。容旬怕她生气,好声哄道:“下次再出门,我一定按时写信,不让你担心。”
长乐听了点点头,半晌说道:“不知道母妃院子里的那几盆君子兰开了没有。”
容旬一愣,刚想说话,长乐又说:“起云哥哥下次将那几盆君子兰搬过来吧,宫里的侍女对待花草总是不够仔细。”
容旬瞬间僵在原地,却见长乐笑了笑,慢慢说道:“起云哥哥,我前几天在佛前跪了一天,突然什么都想通了。”
“长乐……?”容旬心里一紧,连忙说道:“你不要湖思乱想。”
长乐摇摇头说:“国破家亡,宗族俱灭,我身为直系公主却连半点苦都没有吃。这全都仰赖我有一个好侍女。”
说着,她慢慢的看向一旁站着的知趣,知趣一愣,连忙就跪下了。
“怎么会那么巧,我捡来的侍女在宫里不过几年,就能带着一个公主逃出来,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却能找到不被打扰的干净处藏身,还能救了径林,还能刚巧就遇到神医,径林死了,又能遇到好心的住持给我们密设灵堂,这么巧还能在寺庙里遇到哥哥你。”她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所以我想,她可能就是哥哥你特意安排的。”
容旬看着她转过头来,望向自己,问道:“对吗?”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正犹豫着,却看到她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如果是哥哥你的人,一开始她就能告诉我了。”
容旬压住心里的不安,张嘴想要劝她,一旁的知趣已经将头埋在地上,哭着说道:“……小姐!知趣不敢欺瞒小姐,知趣从未想过要伤害小姐……”
长乐眼眶一红,说道:“我当然知道,若没有你,我又怎么能活下来,怎么能遇到他。”
见她哭了,容旬急忙说道:“长乐,你不要乱想,机缘巧合也是有的……”
“可是不会有这么多机缘,不会巧合如此。”长乐提高声音说道:“起云哥哥,陇州一案时,你不在家,永定战役,你也不在家,你从来不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可是你若真有地方去,你又怎么会不告诉我?你不是不会,是不能!我好傻,竟没闻到你衣服上有内廷的香气,还有那性别都不明的容贵妃,那’镇国威卫’的褒奖之词……”
容旬听她一条条数着,呆立在原地,长乐却泪流满面,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对准自己的咽喉:“起云哥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长乐!”容旬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又不敢靠近,他红着眼眶,低低哀求道:“长乐你放下手,我……”
“你的问题,不如由我来解答吧!”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几人转头,竟是龙修站在门外。
长乐愣愣的看着龙修,扫过龙修身后穿着便服的安公公,突然呼吸一窒,容旬见机抢上前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发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长乐此时反而镇定下来,她擦了擦眼泪,看着门口的高大男子,说道:“既然兄长不愿意回答,长乐少不得只能麻烦陛下了。”
龙修点点头,走到桌前坐下,先舀起容旬的八宝粥喝了一口,这才慢慢说道:“公主请问。”
长乐离开容旬怀里,也坐了下来,容旬看着两人,心里叹了口气,坐到两人中间,随时注意着长乐的动作。
长乐低头想了想,问道:“那街上的流言可都是真的?假死的毒箭、秘密宫殿……”她看了一眼知趣,接着说道:“还有你们早就相识?”
“对,我杀了他又救了他,强留他在宫里,公主其他的猜测也都准确。”
“……你为何…为何封他为妃?”
“封后要行仪式,他昏迷不醒只能先封妃了。”
两人的一问一答,听得容旬兢兢战战,长乐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龙修一笑,反问道:“那你为何与石径林私定终生?”
长乐面容一愣,半晌一咬牙关:“你的三位皇子,是何人何时所生?”
“他醒来之前,我寻了两个人所生,现在都已不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