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牛德发的声音里竟带了哭腔。
冯春林和杨小妹两头黑线,却只能好一阵的安慰着牛德发。
牛德发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狠下心来一扭头又走了。
杨小妹长舒了一口气,却听到旁边的冯春林发出感叹一声。
两人对视一眼,杨小妹无奈地摊了摊手,冯春林失笑地摇了摇头。
二人打算一起去找艾老。
杨小妹不放心地回头又看了眼牛德发,确认人是否真的走了。
她回头看了眼后,调转过了头颅,却在突然之间又将头扭了回去。
冯春林见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缓缓地将头转了过去,果不其然,牛德发还没有走。
牛德发这次是真打算走了,尽管再不舍,他还是要回到厂子里去承担生产部主任的责任。
他一路边走边抹泪,也不知道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什么泪腺那么发达?
牛德发就是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管,好像哭的还有点眼花了。
不然为什么会看见地里的麦子在迅速的倒下?
等等,牛德发拿袖子狠狠撸了把眼睛。
他快速地闭上眼睛,然后又迅速睁开。
眼前的这一幕竟是真实存在的,只见一个妇人推着个样式古怪的小车车,健步如飞地在麦田里驰骋。
而她所过之处,麦子寸草不留。
牛德发将视线又转向了旁边,一个浑身黑的发光的小孩儿推着一辆小一点的车,在麦田里跑的飞快。
那辆车是什么?
牛德发在农机厂干了快三十年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农业工具。
两眼望去,只见麦田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小车。
男女老少推着这样的小车在麦田里干活,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疲惫的表情,满是骄傲与自豪。
而周围盯着他们的视线也全都是艳羡与酸涩。
牛德发突然冲进了麦田里,他激动的拦在了一个小孩面前,就开始围着推割机打转。
小孩儿正是孙飞舟,他这两天沉迷于干活无法自拔。
每天一睁眼洗漱好后,就要推着自己的收割机来到麦田里干活。
顺便享受小弟们崇拜的眼神。
但无论收割机设计的多么符合人体工学,用起来又是多么的轻松省力。
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来说,一直在地里打转还是有些无聊的,也有些费力的。
但是飞舟要强,即使是自己的胳膊已经累得发抖,他还要坚强地在小弟面前表现出轻描淡写的姿态。
只有贺凡薇细心的注意到了孙飞舟吃饭时只夹自己面前的菜。
她有些啼笑皆非,却没有揭穿。
在飞舟睡觉时,过来给他按摩肩膀胳膊,缓解身体的疲劳。
粗心的孙飞舟压根儿不知道有人在睡梦中帮他放松过胳膊,他还真以为自己活力满满,睡一觉起来胳膊就不疼了。
孙飞舟看着客人牛德发眼睛发亮似地盯着自己的小收割机看。
他眼睛滴溜的一转,突然开口道:“牛爷爷,你是对这个收割机很感兴趣吗?”
牛德发点头如捣蒜。
孙飞舟很慷慨的说道:“牛爷爷你是客人,姑姑教我要热情好客。既然你这么想用一下它,我可以先借给你使使。”
“好好好。”一听到孙飞舟这么慷慨,牛德发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
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大把奶糖,全部递给了孙飞舟,孙飞舟的两只手接都接不住。
只得叫来两个小弟,叮嘱他们把奶糖安全的送回大本营。
孙飞舟还很有大哥气概地给两个小弟各剥了一颗奶糖塞到嘴里。
两个小弟闭紧了嘴巴,生怕一张口,嘴里的口水就流了出来。
看见牛德发这么大方的份儿上,孙飞舟也不吝啬,将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于牛德发。
于是牛德发就弓着身子,在麦田里开始脱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