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抖索索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黄金叶。
还没点,老保安便喊了一嗓子:“不许点火!”
李老板没办法,把打火机揣进口袋,捻着烟在鼻子底下闻着,就是不看咸鱼的脸。
“你知道是谁吧?”咸鱼问道。
李老板一个哆嗦,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猪头咸鱼敏捷地弯腰捡起,递到自家亲姨父手中。
“姨父,你昨天提醒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看见尚伟的人了?”
“啊……不……”
“你认识他们?”
“我……”
咸鱼问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心理年龄35岁,倒也差不多能理解李无锡的心思。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老浪子好不容易置下了这个赚钱的金窝子,自然不想横生枝节。
但此时看到余弦这副惨样,作为亲戚他心里又不落忍,也不知道该咋整。
咸鱼见了,心里有些微怒。
这可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这么对你。
于是……
于是丫便使出了前世拿下过无数大客户的心理战大法,攻心为上——
“姨父,别的我也不问了。
我就问一句,你对以后的日子咋打算的?
你是想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每天扣扣索索地赚两个钱,还要担心别人抢去一个半呢?
还是想光明正大地做个正行,大把大把地赚上几年舒心钱,给我弟弟妹妹们打下大好的家业?”
“我……”
李五喜这辈子第一次听人问他这么诛心的话,还是自己的后辈,嘴里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想抬头,又不敢抬头看余弦。
这个曾经的浪子,如今四十不惑的老男人,捏着一根香烟揉来揉去,一会儿便碎得成了粉末,掉在了地上。
“弦子,不是我不说……实在是,实在是咱干不过人家啊!”
“没事,你说,我听,听完了咱再商量。
姨父,我都差点被人把命要了,还不能换你一句实话?”
咸鱼蹲下来,看着李无锡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李老板这时候看着这外甥儿,感觉他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冷静、坚定、果敢。
这完全不像自己从小看到大的那个咸鱼一般的软性子余弦。
也许是咸鱼的气势镇住了他,李老板稳了稳身子,压低了声音终于开口。
“我也不太了解,都是听别人说的……”
原来,这尚伟乃是文化*局负责网吧审批的尚科*长的儿子,从小不学无术,混了一个中专毕业,找不到工作,便回来在县城里整天晃悠鬼混。
近水楼台先得月,丫混日子便想在网吧行业里捞点食儿。
但他一没资金,二没人脉,网吧是开不了的。
看着银子哗哗地流进这些老板们的口袋,丫很不甘心,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家老爹身上。
他借着自家老爹名头,要挟网吧老板们今年必须买他的网管软件,否则就要吊销经营许可。
这一招可是釜底抽薪,网吧老板们这两天都惶惶不可终日,商量着要拿钱买平安。
而尚公子也在各个网吧里撒了人手监控,心下颇为自得。
谁料昨天就出了余弦这么一个愣(二)头(百)青(五)。
关键时候要截胡?
尚公子岂能容他。
“开网吧的应该都在黑白两道上有关系吧?
公*安、工*商……
我就不信姨父你没有人脉?”
咸鱼听到这里早恨得牙痒痒地,为这帮老板们感到丢人。
李五喜苦笑一下:
“就凭姓尚的一个小科长,我们还不看在眼里。
关键是另一个人,我们谁都惹不起!”
“谁?”
“尚科长的弟弟,尚伟的叔叔——
尚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