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建公司家属院的巷子口往西,便是民政局临街的大楼。
挨着一家卖小磨香油的铺子,这家新开的酸辣粉牛肉米线人满为患。
热气腾腾的饭桌上,三个人一边吃着米线,一边嘻嘻哈哈地聊着天。
白姐姐的心结解开,跟咸鱼俩的关系快速地由师生转换为真正的朋友。
“姐……你看咱们都这么亲了,我俩的补习费是不是就别交了?”
趁着吃得汗流满面,正弦娘娘涎着脸忽悠白姐姐。
话音刚落,白洁刷地一声挺直了腰板:
“这可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说好的多少钱就多少钱,没得商量!
姐还指着这钱办自己学校呢!”
咸鱼在一边听着如今亲得什么似的俩丫头在那儿拌嘴,不由得失声笑道:
“姐,你说你挣那点补习费够干啥的?
还是等白叔那边消停了再投钱才是正理。
到时候估计我手头也能有点活钱,指定投一半给你!”
正弦见咸鱼数落白洁,便心花怒放得意忘形手舞足蹈乱七八糟起来。
咸鱼一扭头,冲着她又开始了:
“你也是的,怎么到现在补习费没交呢!
不是忽悠我说钱的事儿你搞定吗?”
这下轮到白姐姐在那儿开心了。
一阵闹腾,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小时,三人方才抱着滚圆的肚子往家里走去。
一下午无事,反正就是讲讲讲学学学写写写算算算啥的。
转眼夕阳落山,咸鱼和正弦不想耽误白姐姐和姥姥姥爷晚饭,便早早地告辞出门。
从煤建公司家属院的巷子出来,顺着南马路一路向东,渐渐繁华。
周六的傍晚,正是热闹的时候。
赶着牛车进城的菜农、骑车下班的鞋厂工人、出门遛弯儿的大爷大妈……
挤在各色人群之中,路边音像店里传来朴树干净的声音:
“……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
咸鱼忽然也想静静……
哦,不是想那个静静。
而是真的就想这样静静地在夕阳中走下去。
满心欢喜地扭过头,想要和正弦娘娘分享一下这份美好。
却尴尬地发现,正弦正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在满地的牛粪中怒火冲天地找着下脚的地方。
“想说啥!干巴利落脆地!姐都烦死了!”
“哦,那啥,你到底为啥跟寇晓峰借《萌芽》看啊?”
话已出口才想起来,今天早上正弦娘娘说了不要问……
所以等她转过头来怒目而视的时候,咸鱼那尴尬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敛去。
被牛粪折腾得身心俱疲的正弦娘娘一下子便爆发出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看我出丑你很开心是吧?
你丫肯定就是这么想的。
就是觉得我没用呗!
都差不了几岁,润哥和小戴电脑玩得贼溜,眼看马上就能赚一大笔钱!
白姐姐当着人人羡慕的中学老师,还想着自己开办个学校!
就连范大灯泡也马上就要一朝成名天下知!
而你,你余大少爷更不用说了,无所不能智计百出,谈笑间便是黄金万两,一挥手两大家族就灰飞烟灭!
就我一个人百嘛不是,整天除了上学上学上学就是上学上学上学。
就连答应你给白姐姐的补习费都要欠着,我就是个loser!
你肯定就是这么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