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来自于人心，人心若是软弱，再高的修为，再好的天赋，亦是枉然。

当她悟得这一点的时候，脑海中立马又浮现出另一个身影：墨青色的长衫，和一个异常狼狈落跑的背影。

没错！是陈玄青！

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她现在还历历在目，他一个炼气八层的修士被一只三阶的妖兽吓地嗷嗷直叫，在之后的训练中，哪怕面对的是只有二阶的妖兽，他依然没有直面的勇气。

陈玄青在炼丹中表现的天赋证明其资质绝对不算差，仅仅是最基础的烈火诀，他以其炼气期的修为做到了对其及其精准的把控程度，无论是隔空控火，还是精准定位，这些堪称炫技般的技能无一不让人拍手称赞。

甚至他本人还结合炼神术和烈火诀二者的特性，能够精准地找到妖兽体内肉眼不可见，仅一团气的形式存在的‘妖丹’。

陈玄青身上这种堪称天才般的领悟能力，也没有让他拥有强大到可以直面一切困难的力量。

因为面对妖兽，面对危险，他的内心是逃避的，是恐惧的，他在拒绝它们，亦是在拒绝认可自己面对危险的能力。

如此，又怎么可能会拥有强大的力量呢！

林悦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说出来的时候，白发男子并未说话。

他沉吟了片刻，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所以，你觉得‘道’是什么？”

什么？！又来？！

林悦此刻简直想捂着脑袋逃跑，她都说了她不知道了嘛，为什么还要问嘛？！

她幽怨地看了一眼此刻正安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的白发男子，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摆烂道：“我不知道。”

白发男子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愣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孺子不可教也！”

随后，他便转过身，扭过头，眼睛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嘴里还喃喃地嘟囔了句：“真不知道这个小鬼是怎么来的这里。”

林悦见白发男子再也没理自己了，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那位前辈是对自己失望了么？也是，自己这么差劲，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知道，他对自己失望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林悦顿时红了眼眶，多少年未曾哭过的她，此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豆大的泪珠一颗接连着一颗‘啪嗒’‘啪嗒’地往地上直掉。

一路走来的心酸和无助，无数次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厌弃，曾被她压下去无数次的对未来的恐惧和迷茫，此刻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这样的人，她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应该存在。

一股名为‘自卑’的情绪此时像洪水野兽般将她整个人整颗心都撕碎了。

或许当初她就不应该跟着仙长来到这缤纷繁华的修仙世界，只做一个无忧无虑无知无畏的小村姑不好么？

如果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还会跟仙长走么？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的心给出的答案：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