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和萧统站在吴淑媛门外,日头有些烈,他们二人的额角都渗出细密的汗珠。一连叩了几下门,里面才有人应声开门。一个嬷嬷站在门前,门只咧了不到一人宽的缝,被她严严实实遮挡着。
“请禀报淑媛,太子箫统与武威将军之女陈无双前来拜见。”萧统对吴淑媛的嬷嬷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嬷嬷脸色不善地打量着二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且等着吧。”
说罢,扭身走回屋中,又关紧了屋门。
“这吴淑媛的仆从如此无礼,想必本人也不似所传的那样淡泊。”无双低声道。
“吴淑媛与其说是淡泊,倒不如说是怪僻。我幼时她还时常拜见母妃,只是语气实在不太恭敬,别的娘娘说话她也爱答不理的。后来萧缵开府,她就索性闭门索居,有召方出。”
“这样的人估计树敌不少,有人要害她倒是可以理解了。只是我们要找凶手就更难喽。”无双摊手。
“父皇似乎并不知晓翠屏的死因,若是实在破不了案,找出火因亦可。”萧统低声道。其实他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如果不是无双积极出谋划策忙里忙外,他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无双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死了个宫女,也没有关键证据指向有人纵火,若今上不想追究,这事倒是轻易便可翻篇。她在意的也不是这场大火,最近出事太频繁了,她总有种预感,这些事的背后有同一个幕后黑手。
“仔细想来,这场火倒有些奇怪。”无双皱起眉。
萧统刚想细问,里面两个宫女已经打开了门。
嬷嬷一甩帕子:“淑媛娘娘请二位进去小叙。”
屋里很阴凉,几乎不见日光。两人进了门,就感受到一点凉意爬满全身,原来在外面站了已有约一刻钟时间,两人衣服都已湿透了。
因为是临时整理出的厢房,房间里更加空旷,一侧架子上除了几本佛经空无一物,供案上供奉的泥像也没有上色,香炉中插着三根檀香,已经燃了一多半了,灰烬掉落下来,断成几截。
房间的另一侧,一张翠绿竹叶屏风隔绝了里外,只看到影影绰绰的形状。两个宫女侧身走进屏风,留下嬷嬷为他们二人奉茶。
萧统是外男,他和无双只得在外间小坐。地上并未铺席子,而是放置了一张桌子和几张胡几。无双和萧统也不挑剔,坐在下首的胡几上,静等吴淑媛出现。
又喝了两盏茶,里面才传来佩环的叮当声。翠绿屏风被挪动,两个宫女搀扶着吴淑媛走出来,坐在上首的胡几上。
“请淑媛安。”两人站起来行礼。
吴淑媛手捻着佛珠,眉眼低垂。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软绵绵地没有力量,似乎只剩了半口气。看见他们两个行大礼,也只是在宫女的搀扶下落座,微微摆摆手:“都起来吧,不必行虚礼。”
两人复又落座。
“昨夜淑媛遭难,我二人特来探望,不知淑媛可曾受惊?”萧统关切地问道。
吴淑媛捧起茶杯放在唇边:“我知你父皇将案子指给你办,有什么你只管问便是,不必拐弯抹角的。”
无双就问:“昨夜走水前,淑媛房里的人都在做什么?”
嬷嬷答道:“昨夜走水时已是三更上下,我们早就服侍淑媛睡下了,留下翠屏在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