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墨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般夸赞徒弟手艺见长,吃相难看至极,髭须上溅上了粥汁也不做理会。用汤匙显不过瘾,此时瓦罐也不那么热了,便双手捧了咕嘟嘟喝了下去。
吃完后捧着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颇为享受的说:“热粥下肚的感觉真是美妙,如果没有美酒续餐可就不大美妙了。”说完伸出脏手入怀摸出一个酒壶,一仰脖就是半壶酒下肚。喝完酒后二目呆视,似有所思,突然像被马蜂蜇了一样跳起,面露喜色,对龙玄说道:“对了...对了...还有这好东西。”说完一溜烟向神台方向奔去。
怪异举动让龙玄半天摸不着头脑。澹台墨无比利索的爬上高台,双手攀着佛像往上爬,像极了武侠小说里所说的壁虎游墙术。到了上端一跃而入,竟跳到佛像腹中去了。只听见里面一阵剧烈咳嗽声响起,内里似有有尘土腾起,片刻后一只手从里伸出扳住佛身,身子轻灵爬出,翻出佛腹,越过神台,此时手里多了一件物事。
喜不可支的老头儿身上满是灰尘,可脚下却轻捷无比,走到火堆旁安稳坐下。他把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原来是一个油纸包。解开线绳,揭开一层里面还是一层,揭开后居然还有一层,足有四五层的油纸被剥开后才露出里面的东西。原来是一只烧鸡,想来是怕徒弟偷吃才藏起来。
澹台墨双眼放光,食指大动,这次没有不顾别人。撕下一只鸡腿给龙玄扔了过去,满脸“慈爱”的表情,声音充满温情:“好徒弟,有好处师父都记着你。”
龙玄接过鸡腿,谢过师父,便大口吃了起来。本来之前还不怎么饿,此时被师父唏了呼噜的吃粥声给勾起了饥火。
澹台墨撕下另一只鸡腿放口大嚼,还不时拿起酒壶就嘴喝上一大口。
师徒二人吃得正香,房顶上突然发出悉索声音。龙玄抬眼望去,却是黑乎乎一片不能识物。澹台墨见状脸色大变,急忙把吃剩的半只烧鸡塞入怀里,抬头仰望。
房梁之上有一长型动物来回游走,通体白色竟有些光亮,上空虽昏暗难辨,却也能看个大略。
只见那物在房梁上来回逡巡,透出些许不安意味,游走的急了,一个不慎从上自下跌了下来。
下落之时,师徒二人看得明白,原来是一条丈许长的通体白色晶莹剔透的蛇。
“小白!”龙玄失声叫道。澹台墨脸上不动声色,走近观看。小白自上跌下,重重落地,激起尘土飞扬,趴在地上竟似死了一般。
澹台墨一脸鄙夷神态,伸脚一勾,把小白翻了过来。一口浓痰淬在地上,叱道:“一见到吃的,就没了魂儿似的,就你这副德行还妄想龙御九天,真是痴人...痴蛇说梦!”
小白此时醒过神来,直起上身,不住吐着信子,对澹台墨的斥责充耳不闻。它现在没有催出法身,所以和常蛇无异。它顺着火光搜寻,看到了火堆旁吃剩的鸡骨,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疾摆蛇身,迅速无比的游了过去。
那身法,那速度,和澹台墨见到吃的时候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游到进前,叼起骨头咕噜一声就吞了下去。龙玄也不以为奇,这蛇儿被师父养的像猫儿狗儿一般,什么残羹剩饭都不挑拣,真是难为这天生阴寒的冷血动物了。
小白逐一叼起散乱在地的鸡骨一口口吞下,片刻之间如风卷残云。澹台墨又好气又好笑,不住口的数落:“就你这德行,居然还是天赋异禀,身怀九天神龙的血裔,我是真瞧不出来哪里像。”
小白也不理他,吃得饱了,舒服的转了两圈后就盘在一边休息。龙玄说道:“师父,今天我听小白的“仿兽”功力大近了,那吼声和真老虎的也真伪难辨了。”
澹台墨眉毛一扬,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这门道法虽不能伤人,却能模拟各种动物的叫声,惟妙惟肖,绝对可以以假乱真。对了,今天还没有给你传功。”
他伸出手来,一道圆形光团出现在食中二指之上,轻轻点在龙玄肩头。龙玄顿感到一股力量进入体内,四肢百骸仿佛一起被按摩一般,说不出的舒服......
初秋的夜晚,静谧却有些清凉。一老一少一白蛇并头倒卧在干草堆里,窗外月朗星稀,龙玄仰望苍穹,对现在的生活发自内心的满足。这里,无欲无求,无争无扰,饿了有山珍野兔果腹,渴了山间清凉泉水比前世任何一种饮料都清凉可口,天明便起,着枕即睡,虽挑水种菜,却也无非就是为了一日三餐劳碌而已,除此无大事。这样的生活,对于毫无野心的人来说,岂不是最好的追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