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娶回家了,天天看着,总不能对他冷漠到哪里去吧。
他知道温景在城里喜欢坐沙发,便找了个木匠学着做沙发,买了海绵,精致的料子。
但他从小当惯了甩手掌柜,哪里伺候过人。
拉着温景坐沙发,结果因手艺不佳,她刚坐下去,沙发就塌了。
后来他还给她做过鱼汤,当着父母和亲戚的面端给她吃,他想,这够给她面子了。
温景硬着头皮吃了半碗,下来后哭着跟他说,能不能别折磨她了。
陆彦深一尝,他那个鱼汤……竟然没放盐……
父母也疼他疼习惯了,这事儿之后趁他不注意,私下跟温景讲了规矩。
“男人的手,不是用来干这些的,你平时板着一张脸就算了,那么多亲戚在,你要给彦深留面子的。”
温景被训得直哭,后来他找父母大吵了一架,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让她的日子更难过了。
大姐贤惠,但二姐很是泼辣,来了家里对她指指点点,将怀孕的她骂得一天没吃下饭。
还有一次,也就是最近的一次,约莫五年前。
他想,若是温景还惦记着以前在温家定过亲的未婚夫,那他就安排两人见一面。
把话说清楚,说不定就放下了呢。
那时她临近生产,他接她到县里,贸然将杨青宇约出来。
杨青宇懵了,温景则是落荒而逃,哭着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
回来后再也不愿意理他了,之前还会说几句话,那以后话都不说。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后来儿子大了,陆彦深无数次自我反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但温景变了,变得没有了脾气。
她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吃饭睡觉,对生活没有半点期盼,不管孩子,更不看他,自己动手煮粥喝,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打听到她在温家从小爱弹琴,爱跳舞,买来钢琴送给她,还在三楼上装修了一间舞蹈室,她看也没看一眼。
出车祸的前一天,她哭着打电话给他,要离婚,立刻马上!她受不了了。
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
他都想好了放她走,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
陆彦深看了很久,回到床上,让女人睡在自己怀里。
冬日的阳光正好,他有些愕然。
这若是梦,他也不想醒来了。
——
温景做梦了。
她梦到她还在温家,保姆做了一大碗杂酱面。
她伸手正要接过来,被温楚楚扇了一巴掌。
“你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她委屈的往后退,养父母冷眼看她,“你是个假的,冒牌货,滚出去。”
“滚,你滚出去,你是假的……”
温景走在一条路上,走了很久,一边走一边哭,她想吃那碗面,她好饿啊……
陆彦深听到她梦里在喊面,起身就替她做了一碗。
但他也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做到一半就搅得跟屎一样。
“妈,你过来一趟。”
李明君就住在斜对面,“什么事?”
“过来帮我做碗面。”
“刘妈不是在家?”
“我想吃你做的面。”
李明君一听,赶过来给他做完了,一脸慈祥的看着他,“老三,你快吃吧?”
“你先走吧,你看着我我吃不下。”
“老三啊,思墨这么大了,要是她再闹,你总得想想办法。”
陆彦深怕面坨了,有点着急,“你快走吧,我有分寸。”
李明君平时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到了镇上谁不说她是个惜字如金的女强人。
到了儿子面前,止不住的想唠唠。
“老三,你想想,你成天看她的脸色过日子,思墨以后会觉得男人就是你这样的,影响下一代。”
“你不走那我走了。”
陆彦深端着面上楼了,闻着香味儿心情大好。
“老三,老三!”
李明君叫他没人应,只好转头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