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为人写了一篇祭文,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那未来的工部尚书吧?不会吧,不会吧!”
“孟文箬这名字可男可女,天下叫这名字的人不知凡几,去做了道士写几篇祭文想来也不在少数。”
孟家主与正室夫人所生的嫡长子,生的白面俏颜桃花眼,若是站在那里不说不笑,也会让人产生一种这是个翩翩佳公子的错觉。
然而实际上,他一开口,便是尖酸恶毒又刻薄的讽刺。
那好相貌在孟文箬的眼里顿时恶俗又恶心。
“你区区婢妾之女,做了几年道士,处心积虑、汲汲营营写了一篇祭文,便想以同名之巧,蹭占天幕所言未来的工部尚书?凭你那卑贱鄙薄之身也配?”
“何况,你一个女人。女人还想当尚书?”
孟文箬垂首不语,天下叫孟文箬的人确实不会少。
但是,叫孟文箬做道士写祭文的人真的也不少吗?
女人当尚书,怎么了?
女子可以为帝,女子可以为将,女子难道就不能当尚书了吗?
“住口。”
孟家主呵斥,这蠢儿。
倒不是听不惯儿子对女儿的讽刺,只是天幕昭示未来女主天下,儿子说这女子不可为尚书的话,岂不是和公主作对,和天幕作对?
他孟家还没强到可以对抗公主和上天。
孟夫人手捻佛珠,睁开眼睛,冷淡的目光扫过孟文箬——这小蹄子长的越来越像她那个不要脸的母亲,看得让人心烦。
“这次喊你回来,一是你父亲过寿,想见见你。家中为你定了一门亲事,再有半月便到了大婚之时,也该让你准备准备。”
果然如此,让她回来不是因为怀有她可能就是未来那个工部尚书的一点希望,而是让她去嫁人。
“父亲母亲为女儿思虑,女儿感激不尽。只是女儿已入道门,怎能再行红尘婚嫁?”
孟家主沉沉道:“入道门有何妨?离了出了返还俗世便是。既然知道父母为你思虑,你便该乖巧听话,安心待嫁,不要惹是生非、心怀异念。”
“是。”
孟文箬应下,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她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敢问父亲母亲,女儿将嫁何人?”
孟夫人放下佛珠:“对方是楠州叶家次子,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家财万贯,不会委屈了你。”
孟文箬面上惊喜,心内嗤笑。
真当她在道观内孤陋寡闻呢。
楠州叶家次子,性格暴戾,从马上摔下来落得半身残疾,更有传言,他命不久矣。
孟家让她嫁过去,是守寡还是陪葬呢?
她按下那份厌恶恶心,似腼腆:“多谢父亲母亲,女儿自当安心待嫁。只是,叶家豪富,女儿若嫁过去,这嫁妆……”
孟夫人冷冷瞥她一眼,不耐又不屑:“你父亲与我难道还会让你孤身过去丢孟家的人?嫁妆已经备好,你在府这几日,我会再给你些钱财使用,并派人教导你礼仪。”
孟文箬开心地收了珠宝首饰银钱,装模作样乖巧地忍受了两日孟家蠢儿的冷嘲热讽和教习姑姑的严苛责备,在孟家主生辰宴时,悄然携款离开鸣州,奔向洛京。
这群蠢货,还以为她只想要嫁个好人家?还以为她也想要什么家族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