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们郁闷了。
你笑,你还笑!
行吧,总归和亲的不是你,你就笑吧!
哼,看我改天不悄悄参你这个祸水两本!
天幕上的朱宣伊从御座站起,走下台阶。
“卿若前往北蛮和亲,朕定会照顾好你们在大胤的家人。至于家业,那更加不用担心。朕让你们的妻子、女儿打理。”
朱宣伊走到臣子们中间,他们一个个恭敬地垂着头,面色却是惶恐不安。
陛下生气了——所有人都知道。
“诸卿怎么不说话?诸卿食君之禄,难道不该为君分忧吗?”
“诸卿入仕,也曾怀着为天下生民尽心,做个好官的想法吧?现在已经到了诸卿为民为君为国分忧之时,诸卿,怎么都不说话了?”
朱宣伊站在那位建议从宗室女选和亲之人的官员旁边:“李卿好颜色,听闻李卿之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若便由你父子前往北蛮和亲吧!”
那位李姓官员吓得脸色发白,立刻跪在地上,颤声道:“陛下恕罪!”
陛下是在威胁还是认真的?
这件事听起来非常荒谬,可是陛下却这么愤怒认真。
而且,都女主天下了,女帝想要公子和亲,也不是不可能啊!
李姓官员愈加惶恐。
朱宣伊呵呵笑:“卿何罪之有啊?我朝不一直这样吗?要么打不过,纵然打过了,也觉得是侥幸。”
“赐岁币、赠岁币、纳岁币……之后北蛮不满足了,纳不够,是不是要敬献岁币、跪呈岁币?”
“岁币不够,那就和亲吧。皇室的公主挑一挑,皇室没有了,公侯家平民家,大胤这么大,总会有人和亲吧?”
“薛相,你说是不是啊!”
帝王肉眼可见的阴阳怪气的愤怒,就连薛泽若这个丞相也不敢回答。
“退,退,退!大胤这么大,都不够你们退的!”朱宣伊忽然厉声斥责,质问道,“你们难道以为,此次和谈全赖刘斐然才学无双、有勇有谋吗?”
“北蛮为什么愿意和我们谈判!因为齐辛将军和前线战士浴血奋战打退了他们!因为靖亭君坚守北境,固守防线!因为我大胤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生机勃勃!”
“前线的将士们没有退,我们在后方退了?这样对得起牺牲流血、固守边境的将士,对得起大胤的百姓吗?”
“朕知道,你们想说,北蛮凶残,北蛮实力强劲——可我们不是赢了吗?就算我们没有赢,面对残忍的敌人,我们就要从身到心步步退让吗?”
“诸卿,国之利益,分毫必争,寸土不让。朕不同意增加岁币,更不同意改赠为纳!”
“刘斐然,去告诉北蛮单于,让他,给朕滚得远远的!”
天幕下,长定殿的臣子、大胤朝的百姓惊呆了。
尤其是百姓,在很多人眼里,天幕里的宣伊陛下简直闪闪发光!
特别是那段让臣子及他们的儿子、孙子去和亲的威胁,简直太好笑太解气了!
边境的将士们眼睛通红,有些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舜阳殿下把他们的付出放在了心上,舜阳殿下不会背刺他们。
齐辛悄悄抹去眼角的泪,心道:殿下,不退。臣,站在国朝的北境,守着身后的万千百姓,永不后退!
“永不后退!”
“永不后退!”
不知是谁带头,高呼声响彻寰宇。
遥远的洛京,惠帝听不到边境将士们守土的决心,他久久凝望天幕,望着那个愤怒的闪闪发光的昭文陛下,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他也想这样畅快地斥责。
可是——
“好听话谁不会说?意气用事,哼。”
年轻人还是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