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子把两手背在身后，灵活地扭着身体，死活不接狗三递过来的铜板。

这狗崽子也太没眼力劲儿了！

这个地段繁华，人来人往，他好不容易做一次好人，被那么多熟人看见，狗崽子竟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一下子施舍了两文钱，两文啊！这么多钱，狗崽子难道就不动心？

路对面，几个真乞丐看见这一幕，两眼骤然放大，立即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

他们把脏兮兮的破碗纷纷伸向白胖子。

“大爷，行行好？”

“大爷，可怜可怜吧，我好饿！”

“大爷，我几天没吃饭了！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

……

白胖子冷着脸，对众乞丐视而不见。

狗三见白胖子不肯接钱，便要把铜板递给那个最小的乞丐。

谁知白胖子一把抓了回去，板着脸骂道：“憨逼！给钱都不要！”

真·小乞丐瞬间红了眼眶：“同样是乞丐，为啥不给我们？”

“我们-不是-乞丐！！”狗三看着小乞丐，凌然纠正。

他堂堂七尺男儿，绝不跪地乞食！

白胖子愤然扭头，冲小乞丐呸了一口，“奶奶的，因为你们长得丑！”

长得丑，做乞丐也不行吗？

小乞丐“哇”一声，凄凉地哭了。

狗三“哇哦”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玉脸。

狗大略微惊呆。

天！做乞丐，也有颜值竞争！

他们家老二用颜值挣了两文钱！

苟枝枝把二哥的鼻涕口水擦干净，再拍拍他身上的积雪，把他拉了起来。

一旁，小乞丐哭得很伤心，边哭边嚎：“我哪里丑了……我有鼻子有眼睛，还有嘴巴，呜呜……”

苟枝枝看了他一眼，从芥子袋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他的破碗里，柔声安慰道：“乖，别哭。长得丑不是你的错，是你爹娘的错”。

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小乞丐觉得自己好像被安慰到了，又好像没有。

但，不管怎样，他被银子治愈了。

街上人来车往，积雪被踩得瓷实，一不小心就会摔成狗吃屎，或者四脚朝天的王八。

四兄妹把耳朵和尾巴都藏进了衣服里，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守城士兵说，在人界尽量不要隐藏半妖身份，苟枝枝觉得这个“尽量”就很玄妙。

既警告了他们不得在人界闹事，又给他们留了些灵活性。

意思就是，只要不闹事，有时候假装自己是个人，也是可以的。

人族看不起妖族，作为亡命徒，为了安全，他们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路上遇到不少人族养的狗。

那些狗都会停下来，支棱起耳朵，定定看着他们。

苟枝枝总觉得那些狗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是对的。

狗三气呼呼道：“大哥，小四，我看到有几只狗在朝我们翻白眼！”

狗大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散发尿骚味的鞋面，一脸幽怨：“翻白眼算什么？有只狗还对着我滋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