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江离神秘一笑,转了个身挡住了手里的刺绣。
“你的那幅也该继续了吧?”
李秋兰“哦”了一声,端着簸箩筐子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不一会,满屋只剩一室的寂静。
杨江离嘴角微扬,把小一号的绣棚固定在绣架上,两只手分别放在绣布前面和背面。
这次,她打算绣双面异色。
双面异色比普通的双面绣更难,同样的大小,时间上要多费不少。
所以,她这次打算绣前世她最拿手的异色蝴蝶,把个头缩小点,颜色变化处理起来也简单。
因为在师父跟前时绣过无数次,再次拿起针来,根本不用画稿就可以直接绣了。
另一边,李秋兰绣上几针后逐渐把心定了下来,速度慢慢上来了。
两人一直绣到太阳高高升到头顶,绣到王大花喊两人吃饭,才甩甩手停了下来。
吃过饭,简单休息了下,再次重复上午的行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着同样的事情。
这就是绣娘,择一事,终一生。
要耐得住寂寞,更要从寂寞中找到肉体难以达到的灵魂的愉悦感。
下午两点左右,李秋兰终是无法忽视腰背传来的酸痛感,轻手轻脚的走出了门。
伸个懒腰,捶打捶打腰背,那股酸爽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你这丫头,在家出什么洋相呢?”
王大花肩上挑着今年分到的雪里蕻和蜂蜜,才一进门,就看到自家丫头搞怪的模样,忍不住说了一句。
李秋兰吓了一跳,看到来人后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
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一溜小跑,来到李秋兰身边。
“姆妈,我来帮你。”
王大花皱了皱眉,侧过肩膀,避开了她的手。
“不用你帮,你怎么跑出来了?”
李秋兰嘟起嘴巴,扭着身子蹭到王大花身边,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
“姆妈,我都坐一天了,身子都快僵了,你就让我歇会嘛。”
王大花被她晃得肩上的担子直打晃,干脆放了下来。
“你呀......”
她轻轻点了点闺女的额头,语气里,宠溺大于责备。
毕竟才十五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坐不住也是正常的。
这个念头才一闪过,她又想到杨江离也才十八岁,早早地离了父母身边,在这一住就是八年。
“你想歇就歇歇吧。”
“谢谢姆妈。”
李秋兰高兴的抱住王大花的肩膀,在她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
王大花佯装嫌弃的用袖子擦擦脸,“哎呀呀,脏死啦,快起开吧。”
李秋兰一点不生气,又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笑着跑出了门。
王大花站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西卧房的房间,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疼。
房间里,杨江离一心沉浸在刺绣中,压根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直到房间里的视线暗下来,她才从绣布上抬起头。
回过头,后面的人果然不在了。
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应该是没有意外的。
十五岁,一天能坐住六个小时,已经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