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数日的天,在冬至这天下起了小雪。
雪像盐粒子一般,夹在斜风中,好久才在干燥的地面上铺了薄薄一层。
杨江离和李秋兰坐在窗前,膝盖上各盖着一个垂到地面的小毯子,毯子里藏着取暖用的脚炉。
铜制的小炉子,扁扁的,里面放些炭墼(ji,一声)能烧很久。
再用毯子盖住,热气全部被锁在里,一双腿暖暖的,一点都不冷。
“咚咚咚。”
两人正专注时,窗户被敲响了。
杨江离抬起头,看着窗外笑得尴尬的人,心沉了沉。
“袁阿姨?她怎么又来了?”
自从得知刺绣研究所里有杨江离家的仇人,李秋兰对袁瑗的的感情就变了。
从前是盼望着她来,现在是巴不得她再也不出现。
杨江离把绣花针别到绷布上,站起身打理了下身上的毯子,走了出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为什么会来,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见杨江离站起来,李秋兰急忙也站了起来,马上要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床前,在被窝里摸了一把。
“姐,等等我。”
杨江离站在门口,等着她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汤婆子。
“外面冷,手可不能冻了。”
抱着汤婆子,杨江离因长时间刺绣而变得冰冷的手慢慢回暖。
走到门外,杨江离把人带去了堂屋。
袁瑗略带尴尬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到李秋兰把热气腾腾的桂花茶送到她面前,她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小同志,我这次来是归还异色蝴蝶的。”
还没有掌心大的异色蝴蝶,被小心的包裹在手绢中,还给了李秋兰。
李秋兰接过来,心里有种失而复得的激动。
差点以为这东西进了刺绣研究所就要不回来了。
杨江离看着还回来的刺绣,心中有了计较。
“袁阿姨,你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还东西吧?”
袁瑗点点头,“是的呀,关于我邀请你进刺绣研究所的事情......”
杨江离神色自若的注视着她的眼睛,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袁瑗眼睛闪了闪,避开她的视线,然后才说道:
“实在是抱歉呐,是我没有搞清楚规矩,向你传达了错误的信息,好在你拒绝了我......”
说到这,袁瑗捏了捏藏在包里的几封信,脸上闪过为难。
“所里的指导员们惜才,但又不能亲自指导你,所以托我带了几封信来,东西送到我也该走了。”
终于说了出来,袁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掏出包里的信放在桌上,袁瑗起身就走。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她是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杨江离立刻跟了上去,在大门口叫住了她。
“袁阿姨。”
袁瑗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转过身来。
“小同志,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杨江离看她始终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嘴角忍不住勾起,“袁阿姨,我想请教您一件事。”
“什么事?”
袁瑗慢慢抬起头,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是她发现的人才,却因为年龄被所长质疑。
更让她觉得可悲的是,所里的指导员们都不敢争辩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