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谙久等不到她回应,收回手抬眸看她,只见她斜靠小几,百无聊赖地玩着发梢。
“先生,本宫有一问,想请先生解惑。”
“坊间有一恶犬,恶犬伤人无数,邻里苦之久矣。奈何恶犬牙嘴锋利,生人不得近之。唯对其主摇尾亲近,其主甚爱之。”
“其主不知犬在外作恶,近来偶有耳闻恶犬行径,心恼之,亦不愿信之。”
“本宫寻思了一个法子,但不知可不可行?”
容谙听后,面上带着几分了然。
“殿下是想让其主亲手除掉恶犬,是吗?”
赵徽鸾捏着几缕发丝,笑眯眯道:“还得是容卿懂本宫。”
又听容谙道:“既为恶犬主,岂有不知恶犬事的道理。其主往日不过是眼不见为净,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容卿,其主甚爱犬,他不忍下手。”
容谙笑了:“臣有一计献殿下。”
“他既喜欢自欺欺人,殿下可让他次次目睹恶犬伤人之惨状,破他心防。他耳闻都能恼犬恶,何况亲眼所见呢?若恶犬再伤他亲近之人,他必忍无可忍。”
容谙说这些话时,周身隐有肃杀之意。赵徽鸾实在太喜欢他这个样子了。
赵徽鸾凑到容谙面前,夸道:“先生好心计。”
面前是陡然放大的少女俏丽容颜,容谙骤然失了方才献计时的从容,慌忙垂下头去。
“殿下你……”
“逾矩”二字尚未出口,赵徽鸾盯着他发红的耳尖发笑。
“容卿你好会……”
本想再调笑几句,说他好容易害羞,却见他面颊潮红,不太对劲。
想起白日里容谙下马车时拢披风的动作,和他眉宇间的疲态,赵徽鸾手比心快,手背直接贴上了容谙的额头。
烫得很。
“容卿,你生病了。”
“臣无事。”容谙闭上眼,忍了忍还是说出一句,“殿下,你逾矩了。”
赵徽鸾不忍再欺负伤病之人,虽然眼下容谙瞧着特别好欺负的样子,很让她眼馋。
她坐回来,又见容谙衣衫单薄,拿起自个的灰鼠毛斗篷,想给容谙披上又怕容谙不好意思,只得往人手里递了递。
“快入冬了,这件灰鼠毛斗篷,本宫送容卿。”
捏着手中温厚的触感,容谙睁眼看她。
“容卿不可以拒绝本宫的赏赐。”
“谢殿下。”
“容卿,听你侍从的意思,你为何要星夜赶路?纵是奉皇命巡边,也没有这么赶的道理。本宫一路行至江南,用了十五日,你用了几日?”
“十日。”
面对为何星夜赶路这个问题,容谙照旧选择了回避。
赵徽鸾实在想不通,但见他垂眸不语,赵徽鸾忽然福至心灵,有个猜测。
“容卿,你……”
“你可是为了见本宫一面?”
容谙放在斗篷上的手,闻言,忽然握紧。
赵徽鸾抿着唇,喜悦之色实在掩不住,她的眼里、嘴角,俱是笑意。
容谙耳尖红得好似要滴血,他抬起手,挡住了自个的眉眼。
这真是……怪尴尬的。
砰——
马车外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