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你不吭不响的,以为你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如今,我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般厉害。”
“英儿姐”桃花想起那个同娘亲一般温婉的女人,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季殊拿了个枕子让桃花靠着,“你且在这里住着,虽说我同王妈妈讲你是我粗使丫鬟,但我不会亏了你,该有的月钱我会照例给你的。”
“不用了,我本就没什么月钱可得。”桃花笑着摇了摇头,散开的头发蹭得脸有些发疼。
她伸手摸了摸右脸,摸到了一条狭长的伤疤。神色一黯,整个人呆滞,心中钝痛着。
“唉,你呀对自己下手竟这般狠。”季殊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个小瓷瓶儿,交给桃花。
“这是我依着祖方做的祛疤膏,效果极好。你每天早晚细细地涂两回,这疤就会淡了。再坚持用些时日,疤就没了。”
桃花双手接过小瓷瓶儿,眼里泛着淡淡的水光,“我并不想它好,留着这条疤,王妈妈也不会再逼我了。”
“你个傻丫头,只管抹了这药膏。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丫鬟,这清蕙阁的丫鬟啊,是不用去见客人的,除非得到我的首肯。”季殊笑着拍了拍桃花的手,让她放宽心些。
“桃花醒了啊!”门帘被掀开,带进阵阵的梅香,除了崔英儿还有谁呢?
桃花淡淡地叫了声,“英儿姐。”随后便闻到了阵阵米粥的香味,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
崔英儿把盅罐放在圆木桌上,又盛了八分满的一小碗递给桃花,“饿了吧,你都昏着数日了,我天天来清蕙阁看你,都不见你醒来。”
桃花哪顾得着说话,端了粥便灌了一大口。
“小心烫”季殊还没说完,只见桃花烫的龇牙咧嘴,赶紧扯了帕子替桃花擦着嘴。
桃花觉得眼前这两人就像是亲姐姐一般好,让失去至亲的她感觉到温暖。桃花这般想着,眼圈已然发红,眼泪也掉进了碗里。
“你怎么还哭上了?”崔英儿打趣地问她,“这么大的人了,烫一下竟然还哭了。被鞭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掉眼泪呢?”
桃花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你胡说,哪有哭!只不过被热气熏得掉眼泪而已。”
“死鸭子还嘴硬。”崔英儿和季殊一起笑了起来,两人闭口不提桃花脸上的伤疤。
季殊接过桃花手里的粥碗,细细地吹凉了喂给桃花,崔英儿替桃花梳了个简单的双螺髻。
细聊之下,桃花才知道季殊原来也是个苦命的人儿。
季家本是个医药世家,季殊的爷爷季森更是被人称为妙手神医。
当朝宰相冯勋之子冯骥得了怪病,无人可医好。有人向冯勋举荐季森,季森推脱数次,冯勋拍着胸脯保证,医不好也没关系。
没成想,在施针灸医治时,那冯骥竟当场暴毙身亡。冯勋大怒,把自己立过的毒誓抛在脑后,当场打死了季森,而后宣布季家世代男为奴女为娼。
季殊的双亲不堪这样到侮辱,先后上吊身亡一同踏了黄泉路。
七岁的季殊便是这样被发配到清蕙阁来的。
“一晃眼,我来这竟也十余年了。”季殊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发愣着。
崔英儿递给她一瓣橘子,“再过几日便是岁除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包饺子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