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顾一鸣。
华柔兰知道他很忙,他经常做手术。
他哪有时间来管她的这些糟心事?
气死了,真气死我算了。
华母长得五大三粗的,腰身肥胖得如水桶。
她坐在病床上,屁股只坐了一半,就把病床压得咯吱咯吱的响动。
她爸爸站在一旁,还嬉皮笑脸的。
他看到闺女受伤了,竟然都不问一声,到底伤到哪里了?到底严重不严重?
只有弟弟华强,小声地问了一句:“姐姐,你的身体没大碍吧?要紧不要紧?”
“我没什么,小强,你带着爸爸妈妈先找家宾馆住下吧!
你看我这样,也不能照顾你们。”
“那好啊,可我们没钱啊,住不起宾馆。”华母拿着手机扫款码,等着华柔兰给她扫钱。
华柔兰一只手拿出来手机,费力地给她扫了三千。
“这么点啊,我们又是住,又是吃的,这怎么够用?
火车票,一张就三百多,我们三个人花了一千多元呢。”
华母抱怨着华柔兰。
“妈,我没钱了,住院花了很多钱,都是朋友帮我付的医药费。”
华母惊讶地立刻撅腚从病床上站起来:
“程川河不给你拿钱看病吗?
怎么,还没离婚呢,他就一个子都不出钱了?
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这个王八蛋,敢欺负我闺女。
如果他不拿钱出来给你,我就把屎,拉到他家的锅里去。”
华母向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骂骂咧咧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
她端起来华柔兰床头柜上的一个茶杯子。
里面有水,她也不管能喝不能喝,她一仰头,就喝了一个精光。
“你爷俩渴了吗?小强,来,拿暖瓶,再倒上。”
跟华柔兰挨床的病号,皱着眉头,就像看怪物一样,又齐刷刷地把目光看了过来。
别人是看热闹的。
这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谁来病房,谁就大吵大叫的。
本来只看华柔兰父母的穿着打扮,就看出来他们土里土气的。
就知道他们是小地方来的人。
再看他们的大嗓门,这就更让人知道,他们是活得最粗糙的低阶层的人。
真丢人啊。
华柔兰的脸滚烫滚烫的。
上大学那会,华柔兰就害怕她的父母到大学里去找她。
别人家的父母都有素质,有修养。
谁到了女生宿舍,都是拿着糖果,喊着乖乖,宝贝的,一起吃啊,相互照顾啊。
只有她妈妈,到了她们宿舍,进门竟然是用脚踢开的。
“闺女们,我饿了,快拿出来你们的好吃的,给大妈尝尝。”
当时,宿舍里的同学就一脸地看不起。
事后,华柔兰难过了好一阵子。
她怎么办啊?人的出身,谁能选择啊?
为什么她大学毕业以后,死活不回老家?
她就想着有多远,就躲多远。
为什么她嫁给了程川河?
她就想着找个本地人,永远在海陵市安家落户,再也不回老家了。
她妈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
她一天到晚地,追着她的屁股要钱。
她哪有一个当妈妈的样子?
华柔兰的心在滴血。
她劝说华母:“这是医院,妈妈,你小声一点。
小强,你快点带着父母走吧,先去宾馆吧。”
她真的弱到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了。
她的呼吸都觉得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她这哪里是养病啊?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过来看她,他们哪是来看病人的?
都是来要她的命的。
可现在,她又躺在病床上,下不了床,这可怎么办啊?
这一刻,华柔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