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叔与许老爷这边这个事情算是结束了,但另外一边静之和弱水的故事可才刚刚开始。
群山中间一条蛇形的土路连接着各个市镇,乡路崎岖不平,路两边的风景倒是挺美的,初秋的季节,山上还是绿色的多,也有一些树上是结了或黄或褐的野果。乡路基本上没什么人,偶而临近村庄时会有一两个村庄的农民扛着农具或赶着牛走了。
乡路基本上也没什么马车,远远看过去,只有一辆马拉着一平板车摇摇晃晃走在上面,平板车上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有说有笑。他们正是静之和弱水,时间已是中午,他们刚才经过村庄,在村口的大树下有一小摊子是卖葱油饼的,静之下车买了几个在路上吃的,随便问了一下村民,知道怀龙镇离这里还有40多里路,下午就应该可以到的了。
平板车晃晃悠悠,中午吃了些葱油饼,昨晚又没睡好,所以弱水就有点困了,静之让她躺倒在平板车上,拿包裹当枕头睡一会。
不一会,弱水就睡着了。看着身边熟睡的弱水,静之想到下午就要回到怀龙镇见到老师傅了,不知道他离开一年多了,老师傅怎么样了,有吃有喝吗?过得还好吗?他跟老和尚过了这么些时间,这段时间里老和尚是除了父母外对他最好的人了。他也早已把老和尚当成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回怀龙镇对他来说就像回家一样。
弱水睡了半多时辰醒来,见静之呆呆地坐着赶马车,眼睛看着远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弱水对静多说,“静之哥,你昨天晚上也是没休息好,你也躺下休息一下吧。”
静之说,“不了,我不想睡,再过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到怀龙镇了,我有点紧张,好久没有回来了。”
弱水说,“你师傅肯定没啥事的,你不用担心,对了,我们到了怀龙镇就去找你师傅,就住寺庙里先吗?”
静之点点头说,“嗯,到了怀龙镇先去找师傅,到时再在寺庙呆一两天,然后在附近再找地方住,因为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寺庙怕不是太好。”
弱水笑着说,“嗯,没问题,我都听静之哥的安排就好。”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觉间时间过得很快,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就到了怀龙镇上了,此时已是下午4点多,镇上的集市早已散了。静之之前和师傅一起住的老寺庙在镇上街尾不远处,静之和弱水坐在平板车上慢慢穿过镇街,一会儿就来到寺庙门口了。
静之紧张地跳下板车,走到寺庙门口,门虚掩着,静之推开门,叫了一声,“师傅,我回来了。”
但没人应,静之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赶紧跑到师傅的房间,师傅的门没关,静之走进去,看到师傅缩着身子睡在床上,师傅以前这个时间是不会睡觉的。静之手搭上师傅的肩膀,一碰到师傅的肩膀静之就知道师傅消瘦了很多,摸到肩膀都是骨头。静之边慢慢摇边叫师傅,老师傅才慢慢醒过来。师傅睁开眼,看到静之,眼睛露出激动欣慰的眼泪,他一直担心静之跟着强盗们在一起会有什么危险,另外除了担心他的人身安全也怕静之近墨者黑,会被强盗们带坏变成强盗的同伙不再回来。现在看到静之回来了,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大半。
静之扶师傅坐起来,问老和尚,“师傅,我回来了,你生病了吗?我看你比我走的时候消瘦了很多啊,你身体怎样了?”
老师傅说,“你走了后,寺庙剩下的一些粮食也被强盗们带走了,我外出挖了些野菜度过了几天,几天后我跟你在寺庙时就不时接济我们的临县的徒弟,他来看我,给我带了一些粮食,因为他们那边没受什么天灾,而且他们寺庙的和尚自己也种了一些地,所以他们粮食是够用的。自从邻县的徒弟知道你被强盗带走而且我粮食不够后,他回去就每隔三个月就安排他的徒弟带些粮食给我,所以我一直都有粮吃的。只是这个月头,隔壁镇的三个小混混经过我这边寺庙,闯进来偷东西被我发现,我刚好染了风寒,无力跟他们打斗,结果被他们抢走了粮食,所以我饿了几天,没东西吃,风寒也因此一直没好。”
静之赶紧煮了些温水,扶着师傅喂师傅喝。然后出到寺庙门口,此时弱水已下车进了寺庙,静之说师傅在房间了,师傅生病了,静之将马和板车拉进寺庙大院里,拴好马。然后带着弱水进入房间见师傅,师傅见静之出去又带了一个少女进来,还没说话,静之就先说了,“师傅,这是我在外面结识的朋友,她跟着我回来了。”说完,脸红红的低下头。
倒是弱水落落大方,她乖巧地给师傅鞠了个躬说,“师傅,您好,我叫弱水,我父亲让我嫁给一个有钱人家的智障儿子,幸好静之哥冒险救了我出来,我现在无家可归,所以跟着静之来这里了,希望师傅能收留我。 ”
师傅笑笑说,“哦,弱水,这名字起得好,静之现在长大了,会交朋友了哈。”
静之不好意思地说,“师傅,你说什么话呀,我哪里会什么交朋友啊,别说这么多话了。你不是几天没吃东西了吗?我包裹里有今天买的饼,我喂你吃吧。 ”
弱水低声吃吃笑,不说话,从包裹里取出今天买的大饼,主动坐在师傅跟前,将大饼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喂给师傅吃。
老师傅确实很饿,寺里粮食都没有了,他几天没吃东西,而且病得有气无力,这几天也只是喝了一些水而已。如果静之再迟两天回来,师傅可能不是饿死就是病死了。
趁着弱水喂食师傅的时间,静之将另外一边的一个房间收拾好给弱水住。他自己还是睡他原来住的房间,也就是在弱水隔壁房间,他将弱水的行李也放在弱水房间的床了,而将自己的行李放回自己房间,将自己从黑脸大刀哥那边拿回来的230多个银元和从许老爷那边给的5个银元放一起,清点了一下,一共有243个银元。这些银元足够他买个小房子再娶个媳妇了。他将230个银元用纸包好,纸外面再用布包严实,然后藏在他房间床底的木板下,藏得很严实,除非坏人将整个床破坏,床板掀开,否则是不会发现这些钱的。这样他手头还有13个银元,230多个银元这些钱他们三个人省点用的话,可以使用十年不止的了,想想他与他父母一起住时家里存有的钱也仅仅是有十几个银元而已。静之打算用这3-5个银元给他师傅看病买花,寺庙里买些粮食,弱水买些衣服之类的。 剩下的钱就交给弱水作为家用,他感觉他们三个就是一个家,弱水来当家,他藏起230个银元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毕竟他是男子汉,应该要保护好家里的财产安全。
师傅吃饼,身体好了一些,静之去寺庙对面的村里问一个认识的一家村民借了些米回来,他要熬点粥给师傅喝。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些粥,师傅此时精神好多了,他问起静之这一年来的经历。静之将这一年来的事大概说给师傅听,说他离开师傅后跟着强盗一路偷偷抢抢,到了京城后五个强盗误入军官府中偷钱被打死,他一个人坐板车回来,回来途中出于好心想办法救出弱水一起回到怀龙镇。当然,他隐去了他不想让师傅知道的实情:是他设计让强盗落网,设计让许老爷一家陷入混乱,设计让许老爷联想到是黑脸一伙抢了他的钱并劫走弱水。
静之又说,“师傅,你放心,我跟着黑脸一伙一路上偷抢的都是平时为富不仁的小官或者是为恶一方的大户人家,并没有对普通人做坏事的。许老爷也是东阳镇上一个不算好的有钱人啊,去年洪灾发生时,他们许家见市面上粮食供不应求,他们就将粮食涨价,赚了一笔天灾钱的,普通人民在受灾,而许老爷却是发大财,你看看现在我们周围镇那些有钱大户人家,有哪一户不是平时压榨农民,欺上瞒下,为富不仁的?
师傅叹了一口气说,“静之,这我都知道,反正你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就行,师傅知道你是正义的小伙子,我从没怪过你的。”
晚上,大家吃完粥,弱水去洗碗,师傅私下问静之,“静之,你跟弱水成亲了吗?”
静之吓一跳说,“没有没有,哪有这样的事,我们是一起逃出许家大宅而已,弱水没地方去,我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所以就带回来了。”
师傅说,“你也有快19了,也差不多成亲了,你看对面村马大力的儿子18岁就成亲了呢。穷苦人家早当家,你早点成亲,有个人看着你,我也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