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灰茫茫的世界。
严非渊感觉不到时间,感觉不到空间,他闭着眼,沉浸在这虚无之中。
天地间突然变了颜色,火红的热浪席卷一切。
灰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热气和火红之色。
岩浆与鲜血,还有巨兽长鸣之声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感觉。
严非渊转过身来,他已经没有了那俊美的外边,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毛发和赤红色的角。
他穿梭在这世界,心无杂念,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知道。
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他要去往何处?
这些本该困扰着他,然而没有。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流浪的旅人,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甚至是觉得生命都成了累赘。
他看见婴儿从母亲体内出生,看见老者在不甘不愿的踏入死亡,他看见修者剑指苍天的豪气,看见在失败的那一刻依旧屹立不倒的身躯。
人生百态,他一一看过。
有奇异的歌声在他耳边回响,动听之处直叫人心醉神迷,沙哑之处又忍不住让人头痛欲裂。
严非渊,你害怕吗?
虚无的声音断断续续,似梦似幻。
“严非渊?”他皱眉。
“怕?”
“怕这一切,你看,无论是凡人还是修者,无论是碌碌无为还是豪情万丈,总不过是红颜枯骨,时间到了还只不过是白骨一具,永远的尘封在黄沙之下。”
“那又如何?”不解,疑惑,这和他有何关系?
“看看你自己吧”
他面前出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等你老死,没有人会记得你。”
”至亲,挚爱,挚友。没有人会知道你永远留在了这里。时间会将这一切掩埋”
“人,总是要死。”他沉思。
“是啊,那你呢?与其这样活活的老死,不如·····”
“如何?”
“成为我,掌控一切,让这世界,作为你我游戏的场所。看”——
只见热浪散去,一群在劳作的人出现严非渊面前。
“只要我心念一动,他们就将和你一样,不,比你更加快速。彻底的化作一培黄土。“
年青人变老,老人变得更老。慢慢的慢慢的变得越来越老。
最后,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在严非渊面前出现。
”还不够“
那白骨一点点的变化,太阳升起又落下,白骨渐渐被黄沙掩埋,沧海桑田,在看不见一丝痕迹。
”这就是我的力量,如果你愿意,这也将变成你的力量“那声音变得充满诱惑。
”要是我不呢?“严非渊反问。
”那你就要和他们一样!“
尖利的叫声充斥在这片天地,严非渊沉默了。
“你是要死吗?!”
“死的不应该是我”严非渊平静地说道。
“人类,你太过放肆了,你,你,你会后悔的”
严非渊不言,炼神决一直运转,一股淡紫色的清流充斥着整个身体。
思路越来越清晰。
那奇怪的声音不在说话,严非渊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带到那片世界。
他不在是一个看客,而是一个被控制了时间的可怜虫。
“我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死的”
这句话说完,严非渊就感觉到整个世界变了。他的脑子也开始变得模糊,似乎有什么忘记了一样。
前面坐了一个人。
红衣如画,媚骨天成(严非渊自己认为)的人,晏鸿离。
那人见他看过来,笑吟吟地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石凳之上。
“阿渊,你有没有想我?”那人这样问。
粘人,严非渊在心里想。
“有没有啊?你倒是说啊”
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吗?何故来问我?
他这样看着那人,眼神不变。
他们在这里建了一座茅草屋,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直到晏鸿离怀孕了。
严非渊在地里除草的时候听见隔壁的大婶这样说。
心中先是一惊,还没注意到哪里不对就被喜悦给盖了过去。
严非渊几乎是跑着回了家,抱着晏鸿离开心的像是一个孩子。
“谢谢你,我一直以为我····”以为什么?严非渊头疼着想不起来,晏鸿离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眼神中的甜蜜让他忘记了一切。
“阿渊,你说我们的宝宝要叫什么名字才好,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严非渊严肃的思考“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是男孩也好,女孩也好,我都会努力给他一个快乐的家,要是男孩就叫——”
“阿渊,阿渊你怎么了?“
严非渊只听见晏鸿离焦急的呼喊,其他的,再也感觉不到了。
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的是冷冰冰的大牢。
面无表情地狱卒随手扔过来一块早已经变冷变硬的馒头。”吃吧,吃完才能走的安生“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在这里?什么走的安生?阿离呢?你们把他怎么了?“严非渊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看也不看落在地上被老鼠叼走了的馒头,冷声质问。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呼三皇子的名讳。小子,哥告诉你,三皇子那可是要跟宰相家的掌上明珠结亲的,今日就是他们大喜的日子,这要不是不宜见血,怕冲撞了贵人,你小子说不的得受点苦头。“
”现在能安安静静的走,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冰冷的声音将严非渊弄得头脑发懵。
”对了,忘了告诉你,三皇子殿下说了,要给你留个全尸,说吧,你是要怎么死?“
”怎么死?“
”当然了,这种丑事传出来对三殿下和宰相家的千金肯定是有影响,不要说是你,就是你们住的那个小镇里的所有人都要灭口。“
”快些将那吃了,好做个饱死鬼。“
狱卒不耐烦的踢踢严非渊,心中嘲笑这个家伙的自作多情。
”怎么,你还以为三皇子是真的喜欢你不成?你也不看看你的身分?就一个平民,也敢肖想高高在上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