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的寿宴上出了这等丑事,不消多时,王家嫡女被人污了清白的消息便遍上京。
在宴上与同僚推杯换盏的王承安闻此消息,连眉都未皱。举着酒杯向宾客道:“宅中养了一只从婆罗国带来的金丝异瞳犬,本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却不想惊到了诸位贵女,本相在此自罚一杯。
一时间,宴上的宾客亦举杯相和,仿若并未听闻自家亲信传来的消息,为这稳坐大周朝堂二十余载的王丞相贺寿。
寿宴结束时已经是傍晚。
斜照的夕阳便恰好落在了相府朱红的大门上,像是涂上了一层彩脂。与王氏往来的士族,官员们的轿撵、马车整整的铺满了京中最繁华的街道上。
在这众多奢华的轿撵之中,那顶帘前缀着两盏宫灯的青色小轿并不起眼,但只要细细看过,便会发现此顶轿撵与周围的女客的轿撵大为不同,那帷子居然是用及其好的丝绸制成,上面以暗色丝线绣以岸边汀兰,高雅异常。
丝绸价格昂贵,哪怕是当今圣眷正浓的贵妃,每年节庆才可得上两匹,用丝绸做轿帷,这皇城之中有着这等权势富贵的未出两手之数。不过,最值得一提的应该就是那轿顶了,居然是银色。周朝对宗亲、朝臣、命妇等达官显贵所乘坐的轿子有着严格规定,只有三品以上官员的轿顶才可为银,若是未达品次而用,可视为逾制。
能在皇城之中用此丝帷银顶,只有那位名满京华的第一才女崔寻临。
“小姐,前面大路发生事故,若是想要在天黑时回府,怕是只能走小路了。”自幼便跟在崔寻临身边服侍的婢女采云站在轿帘旁对端坐在轿中的人温声道。
“嗯。”
崔寻临漫不经心的回了她一句后,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肿的太阳穴,回想着刚刚宴上的变故。
今日的局不知为何出了差错,本应该由王氏的那一位庶女揭发的事情到最后反到不得不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房中的那一位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郭家那位有名的风流公子哥啊……
奇怪,太奇怪了。
不过……
崔寻临的眉目逐渐舒展。
好在这局的主要目的已然达到。那位王家嫡女已经被毁掉了清誉,做不得这大周的太子妃了。
想到此处,崔寻临的唇角微勾,心中的疑虑瞬时松了不少。
不经意间,她的视线落在了软轿一侧的小几上。那上面正端放着王家用来给各位受到了惊吓的贵女赔罪礼盒。
她倒是没有打开看过,想来大抵是是珠宝首饰之类的。
此时倒是起了好奇,想要将其取过来看看到底是否如她所料。但还未伸手,便被重重地颠了一下。
轿子随即莫名地停了,四周街市的喧闹声也近乎是一时之间静了下来。
“采云。”
察觉到不对劲的崔寻临开口唤自己的婢女。
下一秒,面前的帘子便被一只大手挑开了,而露出来的是一张极其陌生的男子的脸。
“哟!”那男子看清轿子中少女的容颜颇为兴奋,“果然是个美人!”
“放肆!你是何人!”崔寻临大声训斥着面前言语轻浮的陌生男子。
“哥哥我啊!”男子满脸淫邪地摸了摸脸上的胡茬:“是来疼你的人!”
崔寻临眼神一凝,高声大喊道: “你可知我的身份!若是敢不敬仔细你的脑袋……”
话未说完,腕上一紧,刚刚还端坐在轿中的少女便被那陌生男子拉下轿撵扔在了地上。
地面并不是街市上平整的石板,而是湿润的泥土和混杂的石子。
“嘶~”
刺骨的疼痛从背后传来,身为高门贵女,鲜少受磋磨的崔寻临疼到直抽冷气。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几声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