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里面则是一把木梳子,几支木簪和数条各色发带。
迎着外面的天光举起那枚铜镜,王晚晴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由于逃难的缘故,她没有时间打理自己的头发,原本黑长顺滑的发成了一蓬草还有些发黄,头顶上的发髻也乱糟糟的。
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皮肤有些蜡黄,眼下还有些乌青色。
最为糟糕的还是身上的衣服了。
自洪灾以来,自己身上的肉掉了不少,原本刚合适的衣裙太过于宽大了,像是麻袋一样披在身上。上面不仅破破烂烂的,还染了许多不干不净的各种颜色的污渍。
王晚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不禁让她回想起初中时期一堆男孩子在操场上疯了一圈然后闷在教室里的感觉。
其实……那郑大娘说自己是乞丐,她还有些无法反驳。
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身上的味道还一言难尽。
王晚晴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厨房里探了探头。
只见那人正拿着自己今天早上用竹子制的吹火筒朝土灶里吹火。
明晃晃的火光在他如刀刻斧凿的五官上落了一层昏黄的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往门口望了过来。
王晚晴有些心虚的躲到了墙后。
屋内多了很多东西,被褥、桌椅、水盆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没有归置。
王晚晴卷起自己的袖口,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手才刚刚放到那张榆木桌上,便被身后的人按住了。
“我来。”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
王晚晴收回了自己的手,回头看去,他漆黑的眸子正盯着自己,里面好似还有些探究的意味。王晚晴立即朝旁边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放哪里?”见她的反应,朱槿神色如常,眼底却暗了几分。
“正屋中间就好。”王晚晴轻声答道。
只见他的手只一抬,那张有颇有些重量的木桌平稳的落在了堂屋中央的位置。
放好木桌后,朱槿回头,却不想与王晚晴有些惊讶的目光触及了。
周遭很安静,而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知为何,王晚晴觉得此时的氛围有些奇怪,不自觉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其投在了阳光正好的屋外。
无意之间,她瞥到了那只还剩最后几步的竹筐子,低头对面前将木桌摆放好的人开口道:“我把外面的东西收一收。”
“嗯。”朱槿的答复很轻,眼里神色却不明。
王晚晴如蒙特赦,走出屋外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看着王晚晴逃一般的背影,朱槿拿起放在一边的铜镜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模样,想起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们,他的眼底冷了片刻。
他长得着实……很是粗俗。
而此刻的王晚晴对他的心理活动全然不知,埋着头做着手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