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的墨是好墨,墨渍就不易擦掉。
她微一用力,指尖就有些疼,遂取过帕子细看,指尖不知何时已然起了红斑。
细细翻看帕子,末了又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清淡的味道若隐若现。
想到一物,她随即勾起了唇角,有些好笑,却更多的是生气,遂怒然将帕子摔了出去。
殊清豁然明白,拉出一个长长的嗷字,末了惦着一脸殷勤的笑道:“我就知道你手段虽狠,心肠却是顶尖儿的好,哪里会让无辜的人受无妄之灾……哎呀小怡,我的帕子我的帕子,这可是我娘给我绣的第九十九块了……”
待殊清接住,毫无污垢的白色缎帕瞬间化成灰烬,末了就哭天喊地般开始吆喝。
眼梢扫过殊清满脸的心疼之色,她勾唇轻哼:“一个大男人,何必这般小气,不就一块帕子么?”
殊清愤愤道:“你懂什么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帕子。”
她故作疑惑,问道:“嗷,不一般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不就是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手帕吗?你倒是说说,它哪里不一般了?”
“自然不一般,这帕子上可有师兄特意配置的蝶香,能让我很快找到你……”说着,殊清突然抬手捂住嘴,干笑起来:“嘿嘿……”
她慢慢转眼过去,眸中寒芒毕现:“嘿嘿……你倒是该给这帕子挖穴建墓,每日三炷香拜着才是。”
殊清浑身一哆嗦,状着胆儿问她:“嗯?为,为什么?”
“为什么?”看他一眼,寒了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道:“因为若不是它,刚刚化成灰烬的,就是你!”
殊清哑然失笑:“……”
身为玄庄少主,每次任务都十分危险。
若被人如此简易的发现行踪,不但她有生命危险,从小收留她的玄庄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也会受到连累!
纵使粉身碎骨,她都在所不惜。可那人,绝不可以因她之过,受到伤害。
所以,她决不允许有这样的危险存在!
宸王府。
院中竹制摇椅上,仰靠着一位身着素衣,带着鬼面具的男人。
男人就着摇椅一摇一晃,很是惬意的半睡半醒着。
听闻院中有动静,他遂轻声问道:“吴叔,外边情形如何了?”
从院门进来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身材高大,走起路来脚步生风,是个练家子。
他走至千辰睿近前,恭敬道:“回禀爷,左将军已进了北门,正如爷所说,还带回来了一名女子!”
听完禀报,北羌七殿下千辰睿半天没说话。只是仍旧闭着眼,任由院中暖风佛面,透出丝丝凉意刮在脸颊之上。
管家吴全遂问:“爷,不想办法阻止吗?”
千辰睿一声轻叹,睁开眼,目光有些昏暗,他从摇椅上起身,踱步往卧房走:“阻止?以现在的情形,谁还能阻止?即便我有心,也是力不从心了。”
吴全脸色一沉,跟着走了半天没说话,到门口时才又问:“那明日太师府的喜宴,爷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