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大,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岁月静好,有的是山河破碎,骨肉分离。
炮火纷飞,人命贱如草芥。
席星辰虽然不是那段岁月的经历者,但由于他所学专业的关系,让他从祖辈、书籍、史料、纪念馆、影视中,对那段岁月有了全面的认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席星辰明白,那个没有秩序的旧社会是何等的可怕;而那个做任何事都讲求秩序的新社会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席星辰十分清楚,一个有秩序的社会,会救很多人。
席星辰自问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和抱负。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成了墨家的天下行走,拥有了决定别人生死的能力,但他也不想成为秩序的破坏者。
“我也知道,段德容这个人与土匪勾结,鱼肉百姓,横行霸道,死不足惜。但我们真的不能杀他,至少不能就这样杀了他。”
“那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杀他?”听席星辰说了一大堆道理,连玉堂顿时头痛起来。
在连玉堂看来,明明是一刀便可了结的事情,南家几千年来都是如此做的,可到了席星辰这里,突然行不通了,可偏偏又觉得挺有道理的样子。
说句心里话,如果可能的话,像连玉堂这样的剑痴来说,他宁愿练剑一千次,也不愿听席星辰讲什么大道理。
席星辰耐心地解释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段德容再怎么浑蛋,有一点不能忽略,他现在是朝廷命官,明面上他还是个秩序的维护者。”
“恩!”连玉堂点头同意。
“因此按正规程序,我们可以搜集段德容的罪状,然后把他交给官府衙门,由官府的人去办他,而不能越俎代庖,替官府把杀他。”
席星辰见连玉堂、老掌柜,甚至包括王大宝在内,每人个脸上都露出不屑之色,知道他们根本就不赞成自己的观点,于是又说道:“就像我们墨家弟子犯了错,我们墨家的戒律堂会按墨法进行惩罚,但如果别的门派按他们的门规将他处罚了,你们说,咱们墨家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当然不会答应?”连玉堂想都没想地说道。
“为什么?”席星辰问。
“咱们墨家自己的事情,哪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连玉堂傲然道。
连玉堂眼睛突然一亮,似有所悟道:“你是说……”
席星辰点了点头,道:“从法理来讲,我们都是大衍的子民,因为官府判他死刑,是律法;我们杀他,那就是犯罪,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差别。”
“依你的意思,咱们南墨岂不是错了几千年?”连玉堂心有不甘地问。
“这可是你说的!”席星辰笑着道。
连玉堂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
其实连玉堂问的那个问题,实际是墨家内部就争论了上千年,争辩双方各执一词,至今都没有定论。
连玉堂用这个问题反问席星辰,实有投机之嫌,想看看席星辰的窘样,只是他没想到席星辰回答得那么无赖。
“开个小玩笑!”席星辰笑呵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