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见猴王逼近,忙撤了触手来挡,猴王举起匕首对准何罗鱼那足有四五尺长的眼睛猛刺下去。那怪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眼中的液体喷涌而出,猴王正待再刺,却被那触手捆住双脚。
何罗鱼似是发了狂性,拽着那猴王的双脚向那礁石之上连连摔去,那猴王也是个性硬的,愣是一声不吭,只在那身体扬起时,用匕首去割那缠住自己双脚的触须。
连摔了四五次,那怪忽然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怪叫,松开了猴王。猴王回头看去,却见那怪脑袋上扎着一根巨大的弩箭,再看船上,原是那铁匠拖着重伤来到了一架弩机的旁边,将那弩箭射了出去。
何罗鱼吃痛,遂舍了猴王,拖着身体向那大海而去。铁匠哪肯罢休,他挣扎着爬向船头的弩机,试图赶在那何罗鱼逃入深海前将它射死。猴王见状,迅速爬到船上,扶起铁匠向来到船头弩机旁边,铁匠瞄准那怪的头顶,按下了弩机的扳机。
那弩箭疾驰而去,一声脆响后射穿了何罗鱼左眼上方,那怪只又尖叫一声,便带着那两根弩箭消失在了大海之中。
此刻,铁匠终是力尽,身体背靠着弩机瘫软在地,他的手紧紧攥着猴王的手,说道:“那怪中了两箭,一时半刻...不会危害村子,只要众人齐心...定可除之...我已尽力...我们回家,回家去!”
那猴王低头看去,那铁匠的血洒了一地,腹内的肠子都流了出来。猴王急向后呼救,但如今这船上哪还有半个人影?便只得进入那船舱之内,取针线先将铁匠的伤口缝合起来,又背起铁匠下船,径直奔家而去。
行了三刻有余,但闻那铁匠只出气多,进气少,似是只吊着一口气,等着回家。猴王只一边安抚,一边急行。此时,天已微亮,那猴王步上高处再看时,顿时吃了一惊——原本那木屋所在之处,早已竖起围墙,似是个富贵人家在此圈地建房。
猴王急上前敲门。少时,便有守门人不耐烦的询问道:“来者是谁?有何要事?”
猴王方问铁匠妻子一事。
那守门人顿时语塞,却又答不知,便再不语。
那铁匠也不知是听了还是没听,只是连连咳血,猴王也不敢耽搁,却又没个去处,便又背着铁匠到自己认识的那位老者家中。
猴王敲开房门,不等老者问询,便径直入内,将铁匠放在床上。
老者闻到血腥味,忙问猴王,猴王遍告其事,又问老者道:“方才我等回家,却见原先那房舍之间建起大屋一座,问我那嫂嫂侄儿,亦称不知所踪。不知老丈可曾闻得什么消息,还望告知一二!”
老者叹息一声,把猴王拉到一旁,悄声道:“你们若是早回来个几日,亦不至于如此!你等出海数月有余,众人皆以为你等死于那怪鱼之手,那买主搭好围墙后便将你那嫂子侄儿赶了出去。他们在此地亦无个亲属友人,只能找间破屋容身。平日里本就吃不饱,又逢入秋,似是染了病,很少出门。前几日,又逢两个恶差收税,她拿不出,那二人便要拖她儿子抵税。你那嫂子性格刚强,誓死不从,被他们一人打了数棍,听说当时腿边就全是血,没一会儿便死了。那两个官差见出了人命,便急拖着那孩子走了。那尸首在破屋里放了三天,我等看不下去,便一齐收敛了,葬在了乱葬岗里。”
猴王听了,不禁咬牙切齿:“我只道是禽兽不知天人之道,今至这人间,方知尽是禽兽不如之人!!”说罢,就要去找那两个官差报仇。
那老者慌忙拦住,道:“如今你这兄长弥留之际,你应先以活人着想,再择机打探你那侄儿的去向才是上策。怎能为死人报仇轻易弃活人而不顾!”
猴王觉得有道理,便又向老人行礼询问。
老者道:“你们既砍了那何罗鱼的身体,且拿着那身体去官署呈报,也可换得些银钱。再请个大夫,买些吃食,买件衣衫。若医的活,自是最好,若医不活,黄泉路上也不至于是个饿死鬼。”
猴王闻言,连声道谢,忙又复归至那船上寻那斩下的二身,然遍寻船只都不曾见得半根。忽又想起那木匠与裁缝离去时,皆言明若有难处,可去镇上寻他们,便向那镇上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