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黑衣人看着少年手中的墨剑从自己的胸膛抽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艰难地转过头望了一眼曹光工,眼中带着疑惑与质问,随即又迅速黯淡了下来,倒在地上。
闪电般斩杀一人后,舒易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前进一步,也没有后退一步。
此刻的他,在这群黑衣人眼中好似一只新鲜的猎物,让他们眼中露出贪婪嗜血的光芒,而先前那名黑衣人胸膛喷射出的鲜血,则彻底燃尽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理性,变得疯狂起来。
又是数道刀光一齐向他砍来,舒易抬起手中的剑在半空中轻轻地一扫,划出一道墨线,好似在纸面上作画一般随意。那些刀光还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便破碎开来,切口光滑的断刃落在地面上发出一连串的哀鸣。
做完这个动作后,他手中的剑并没有放下来,继续在那条还没有消失的墨线上快速点了几下,随后发出几道微不可闻的“噗噗”声,那些刀光的主人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一条串着黑色珍珠的墨线,随后就捂着咽喉处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只发生在一瞬间。
那些跟在后面的黑衣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地怔了怔,等到这些画面进入脑海中变成可以理解的信息时,他们忽然发现眼前的猎物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新鲜,眼中的兴奋与疯狂也刹时消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恐惧与惊慌。
看到手下被舒易突然展现出的手段惊得不敢上前,曹光工站在后面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虽然他知道舒易会些功夫,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自己的人还没有碰到他衣服,瞬间就损失了七人。尤其是他手中那把漆黑如墨的剑,已经不是削铁如泥可以形容了,而是削铁如纸一般锋利,他没想到青云观中竟然还藏着这样一把神兵利器。
他在舒易第一次入将军府时,只是把他当成了计划中的一枚闲子来下,试着看能不能把目标引诱出来,因此开始对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也不知道这把剑是从何而来,只当是他从道观中带来的。
后来这枚闲子竟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计划中的目标楚韵为了这枚闲子经常跑出将军府,这让他大喜过望,以前因局势不明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以求伺机而动,这也是让他扭断自己儿子脖子的原因。
当他得知凌英要带着楚韵离开平城去往京都,能撬动这座南下中原屏障的机会即将失去时,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这颗极好的棋子竟变成了自己最大的障碍,而长老那边还在约定的地点等待着自己把目标送过去。
“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臂能用,手中的剑再厉害也不可能挡住我们这么多人,杀了他,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曹光工压着声音急道。
其余黑衣人听到他的话语,眼中都露出了回忆向往的神色。为了部落,他们有的人从小就被送到平城里面潜伏下来,心中一直在渴望有一天能回到草原上自由地骑马射箭;有的则是最近才潜伏进来,但他们为了潜伏下来而付出的代价并不比其他人低。
此时,黑衣人眼中的恐惧渐渐退去,重又恢复嗜血之色,他们再次冲向那个身影如山一般的少年。
不过此刻他们眼中的嗜血疯狂之色中却带着一股死意,那个先前还散发着如新鲜猎物一般的少年,陡然变成了一朵怎么都扑不灭的烛火,吸引着他们这群飞蛾扑了上去。
这不算是一场热血的战斗,因为没有人扯着嗓门大喊,只有枝条上盛开的槿花在兴奋地颤抖着,为身下撕杀的这群人无声地助威与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