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兵交击之声比人的惨呼更大,更清脆,也非常得急促,如同在演奏着一曲惊心动魄的战歌。随着那些低沉的惨呼声渐渐变少,这曲战歌开始变得凄凉起来,应该是到了尾声。
这种声音舒易很熟悉,听到声音那一刻,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某种画面,因为这样的事情自己刚刚经历过没多久。
他坐在青云道长的床前,寸步不离,静耳倾听外间的动静。
急促的兵戈之声弱了下来,却没有彻底消失,清晰了许多。从观外到观内,从前院到殿后,离青云道长居住的正院越来越近。
青云道长用手支撑着身体,示意舒易扶他起来,气息微乱说道:“到院里去。”
“师父不必起来,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就可以了。”舒易小心扶着他,连忙说道。
青云道长面带微笑,摇了一下头,凝视着他沉默不语。
舒易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无奈之下只好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来到房间外,坐在门前台阶之上的躺椅中。
这时太阳已然升起,但阳光仍然泛着些许微红,光线斜洒在青云道长高大却又瘦弱的身躯之上,让他看起来异常详和安静。
晨风轻起,舒易看到这幕突然感到一阵寒冷,犹如坠入冰窖之中,脑袋都被冻得麻木起来,不能进行任何思考。
这样一幅详和的画面之中,院门外却不停响起一阵刀兵之声,显得非常突兀刺耳。
舒易从那股寒冷之中摆脱出来,蹙眉望着紧紧关闭着的院门,右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之上,目露寒霜。
没有等待很久,那扇院门就被撞飞开来,最后重重地掉落在院中,门板之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人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件肮脏不堪的皮制袍子,落下后便口吐鲜血,抽搐了几下后不再动弹,显然已经毙命。
院门被撞开后,外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数个装扮和刚刚那人相同的部落胡人,正在围攻那个特别“诚心”的中年香客。
而中年香客即使身陷在这样的危险之中,依然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好似这样的情形他已经历过很多次。
那个曾在舒易面前断掉自己一指的精瘦男子,护在他的四周,虽然应对吃力,但也非常的冷静,并趁隙对中年香客大声喊道:“大人先进院中,我在门外接着。”
在中年香客进入院中后,他便以院门为关,提着一把长刀奋力抵挡着那些部落胡人前进。
杜长书进入院中,没有时间观察里面的环境,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之上满面寒霜的舒易,他苦笑了一下,拱手歉意道:“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踏入禁地,给小道长添了麻烦,还请小道长恕罪。”
舒易望着他满脸血污狼狈的模样,冷声说道:“你这个麻烦可真大。”
眼前这个中年人明知道有危险,仍把这些胡人带了进来,明明带着其它的心思,却非要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放在以往自己可能不会太在意,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舒易眼中已经露出了杀意。
杜长书看到舒易眼中寒光一逝,也不由得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