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和尚却咧着一张嘴,两只眼殊骨碌碌乱转,也不知是怕,还是因抓着袍角迈不开步子,畏畏缩缩的躲在醉僧身后,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躲在妈妈后面一样,极其滑稽。
这醉疯二僧一现身,连追魂手那种冷傲个性的人,也不由乐了,因为他知道这二人全是游戏人间的高僧,讲武功不会在自己之下。
外面两起人进了大殿,芙蓉老婆子站在殿门右面,醉疯二僧居左,那赤发灵官邵华风,却立在神案前面,三起人,正好将一指神魔和南残北缺团在正中。
三个魔头连眼也不眨一下,好像他们身后根本没人一样。
北缺阴森森嘿笑一声,道:“快说,你们是不是想要这地上的东西?”
芙蓉婆子芙蓉拐在地上一顿,又是“砰”地一声道:“呸!谁稀罕你们的什么东西,只听说你们三个老鬼为它缠斗了七十年,引起我老婆子的好奇,想看看罢了!”
“嗯!可怨!”南残头也未抬,仅这么说了一句。
一指神魔兄接口道:“邵华风,你为什么而来?”
赤发灵官本已心中不快,冷笑一声:“道爷高兴到什么地方,谁也管不着!”
他话声才落,一指神魔哈哈一笑,但脸上却陡布杀机,说道:“有一个地方,你高不高兴去?”
“什么地方?”
赤发灵官在说话之时,袍袖一拂,人已退后两尺,同时双掌已平胸而举,蓄足真力以待。
一指神魔仍背身坐着,对于这些,好像全不在意,声音冷得如三冬寒冷,拖长着声音说道:“鬼——门——关——”
“关”字才出口,突见他反臂一指。
赤发灵官是当今武林顶尖高手,本来早已蓄势,一见一指神魔手臂一动,大喝一声,赤炎掌已同时推出。
呼啸声中,大殿内立时热流激荡,有如六月天的炙热熏风,向四下飞射,殿中那盏琉璃灯,立即晃荡起来。
追魂手虽是高坐殿顶横梁之上,也被那陡起的热风.逼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说时迟,陡听响起“卟”—声,跟着有人发出一声惨叫。
等追魂手的目光再落到赤发灵官邵华风身上时,立时触目惊心,那位天地会的第二把好手天坛坛主,已然倒卧地上,胸前一个茶杯大小的窟窿,鲜血直向外冒。
再看那一指神魔商一民时,仍像没事一般,连身子也未移动一下,只是脸上露出阴森森的冷笑。
一指神魔轻描淡写的随便一指,便杀死了一个武林高手,当动骇人已极,真不愧“一指神魔”之名。
芙蓉婆子哎呀一声喝道:“商一民,你这可是给我老婆子看的?”
那蓉儿哎呀一声道:“婆婆,好怕人呀!”
一面说,一面伸出自如凝脂般的素手,轻轻拍着胸脯儿,那样子娇憨可人,真是惹人怜爱之极。
就在这同时,那醉和尚醉眼一斜,但却自腰间拔下一个酒葫芦,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
躲在他身后的疯僧却也一声“哎呀”,转头就跑。
但他两手抓着袍角,哪能跑得了。
醉和尚反手一抓,正好将他抓着,嚷道:“相好的,你别跑呀!”
疯憎哭丧着险。拉大了嗓子道:“小鬼爷爷,别抓我呀!我疯和尚生平没做过坏事.只有一次偷撒了泡尿给我师兄当酒喝,饶命呀!饶命呀!下次不敢了!”
北缺冷哼一声,嘿嘿道:“和尚,你们别给我装醉扮疯,没睁眼看看,是在什么人面前,快说,你们来做什么?”
疯僧骇得双手乱摇.口中结结巴巴的嚷道:“别怪我,不是我要来的,是他……他……”
口中连嚷,身子可直向后面挣扎。
但疯和尚大约是骇极,因是松手乱摇之故,忘了双手抓着袍角,哪知他俩手放开,话未说完,偏是醉和尚抓着他的手也是一松,这一松不要紧,疯和尚立即四仰八叉,一个仰身,向大殿外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