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旧情,芙蓉婆子怒气又消了不少,再说,自己今天若然硬对她手下绝情,不但招致以大欺小之讥,而且还与五毒夫人和红花教结下深仇,她虽然不怕,但她自己知道,自“芙蓉花册”遗失以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以为日无多,她不能为身边的爱孙,留下后患。
芙蓉婆子掉头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低喊了一声:“蓉儿!”
那少女仰起头来,应了—声,道:“婆婆,算了,等到我们寻得证据后,再找她也不迟!”
蚀骨仙姬反而冷笑道:“是啊!我那神姬坛,永远向我的人开着,有兴趣,随时可去找我,欢迎得很!”
芙蓉婆子蓦又回过头来,喝道:“那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你老人家忘了?我已不是芙蓉峰的人了?”
“难道我就不能问你?”
“假若我也这样问你老人家呢?”
芙蓉婆子又被闷住了,武林中人,若非自己有关之人,面这儿又不是芙蓉峰,她——芙蓉婆子,真还没有理由追查人家的来此目的和理由,就跟别人没理由追问她到与那人无关的地方去目的一样。
果然,蚀骨仙姬冷笑一声,又道:“照说,这儿是我向黄龙和尚暂借的住处,若不是你老人家,别人我倒得问问他来这儿的目的?”
芙蓉婆子冷哼一声,道:“小贱人,你别得意,哼!总有一天,只要我查出—点证据来,那时,我要你死得极惨。”
“哟”蚀骨仙姬又恢复她那笑颜迎人,风情万种的神态,道:“你老人家还是这大的脾气呀!就是有证据,也不一定就束手待毙呀,最好,这些话等你查出证据后再说吧,不然,这不又是不讲理么?”
那蓉儿一面听她们说话,一面双目不断四下乱瞧。
她在欣赏这儿的幽致景物么?不是!
她在找人?找谁!
只有她心中明白。
芙蓉婆子恨恨的哼了一声,冷笑道:“小贱人今天饶过你,但愿此事与你无关,否则,哼!我老婆子扫平你们红花教,再向五毒夫人去理论。”
蚀骨汕破毫不生气,反而抿嘴一笑,道:“你老人家怎么啦?假若相反的有人这样说‘芙蓉峰’,你老人家是不是要气个半死啊!”
这花袭人口齿当真十分犀利,又把美蓉婆子问得一怔,重重的哼了一声,芙蓉锅猛一顿地,喝道:“蓉儿,咱们走!”
哪知蓉儿却迟疑了一下,道:“婆婆,你不是说还要找一个人么?”
芙蓉婆子脸上陡然又现怒容,回头向蚀骨仙姬喝道:“中午时,有一个年轻人到这二郎庙来,你可看见?”
“年轻人?”蚀骨仙姬一双媚眼儿灵活的一转,道:“啊!看见的是不是一个衣服华丽的相公?”
芙蓉婆子喝道:“他在哪里?”
蓉儿忙一扯她的衣袖,道:“不是啊?婆婆。”
“不是?”花袭人抿嘴一笑,道:“嗯!那么一定是另一位了,是不是一个精壮的小伙子,一身劲装,背上还插着宝剑?”
蓉儿蓦一顿脚;道:“不是!不是!哎呀,婆婆,她故意乱扯!”
蚀骨仙姬道:“小妹子,又不是么?中午时来庙中的,只有这两人最年轻啊!”
蓉儿道:“一个衣衫破烂的人!”
“你说是那小叫花么?我进来时,还看见他们在山门外捉蚤子,你们没看见?”
蓉儿气得连连顿脚,道:“都不是!都不是!我亲见他跟你一道进庙,是一个……是一个穷秀才的样子,他说……他说是姓冷!”
“啊!”蚀骨仙姬好像忽然想起来,笑道:“小妹子,你早不说清楚,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他早走啦,就是被刚才那两个和尚赶跑的。”
“和尚把他赶跑了?”
“嗯!我也走了眼,先还只道他是一个落魄秀才,可怜他,而我还在菩萨面前许过愿,要放一部金刚经,所以想留他给我抄那部经,哪晓得他会点武功呢?也不知跟这两个醉颠二僧有什么过节,一会工夫,两个和尚就来啦,那姓冷的一看见回身就跑,若不是我将两个和尚拦住,只怕还会死在两个和尚手上,小妹妹,你也跟他有过节么?”
蓉儿眨着一对大眼珠,似信非信的想了一阵,道:“当真么?”
“哟!”蚀骨仙姬又浅浅笑,道:“我骗你干啥呢?不然两个和尚与我无冤无仇,到我这儿来作什么?”
“他向什么方向跑了?”
蚀骨仙姬反手一指道:“就是两个和尚逃去的方向,小妹妹要追就得快去,依我看,他准打不赢那两个臭和尚。”
蓉儿“啊”了一声。拉着芙蓉仙子袖子道:“婆婆,我们快去,那两个和尚,一个醉,一个疯,我想他准打不赢!”
芙蓉婆子哼了一声,芙蓉拐一顿,只见白发飘飞身子凌空窜起。
她身后,却绿光闪动,其快无比的,向醉颠二僧逃走方向,追了出去。
蚀骨仙姬口角嚼着得意的诡异而又微带轻蔑的微笑,望着祖孙二人的身影,低声自语道:“哼!我倒真想试一下风雷六十四拐有多厉害!”
“为什么不试呢?”
声自她身后不远处发出,使她大院一惊,以蚀骨仙姬花袭人的成就,有人潜在身后,竟不知道,这真是能令她吃惊之事。
她蓦一旋身,目光一扫,口中发出一声惊呼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