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吃着白面馒头不置可否并没有什么表示。

随即，陆远反而是安慰林霄说道：“你好好跟着屠老三学医，这可是一辈子的手艺，去到哪都能混一口饭吃，再不济将来也能当个骟匠，不骟人，还能骟马，骟牛，骟驴，骟猪什么的。”

就在林霄有些郁闷哭笑不得的时候，陆远将最后一口馒头给咽下，语重心长对林霄开导说道：“比起那些病死饿死被吃掉之人，咱们能活着就是赚到，但咱们不能浑浑噩噩活着，这世上已经没人再关心牵挂我们，我们得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闻言，林霄的眼眶有些微红，却已是没有了原先那种迷茫忐忑，仿佛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看着陆远认真说道：“陆哥，咱们兄弟运气好能在这乱世有活命的机会，我相信咱们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在这陵阳城也做人上人。”

陆远只是笑了笑，少年老成般勉励拍了拍林霄的肩膀说道：“学医不一定就是用来救人，有些人能救，有些人直接弄死算球，今后要是有人敢再欺负你，你也别客气。”

“嗯！”

林霄用力点头。

喝过一碗白米粥后，陆远他们便被带上马车，这次他们乘坐不是那种关牲口的牢笼马车而是有车厢的保暖马车，与林霄道别后陆远便上最后一辆马车。

相比于其他少年一脸忐忑迷茫或者兴奋，陆远则是一脸平静。

马车缓缓驶出西郊义庄，清晨的义庄死寂沉沉，几只乌鸦在枯树上不时哇哇叫唤，路边有的篝火堆依旧袅袅冒着缕缕黑烟。

新的一天，义庄的马车沿着官道又开始收集倒毙道路两旁的死人。

一些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人麻木走出窝棚，手里拿着几个窝头或者几块烤肉，在泥泞之中艰难往远处的难民营走去。

当看到有的女人还背着孩子，陆远将头扭过一旁不再看向马车外。

小时候陆远很喜欢在村口大榕树下听老人们说英雄大侠的故事。

所谓，乱世出英雄！

曾几何时，陆远也想象他就是乱世里的大侠英雄，然而现实却是血淋淋残忍告诉他，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更何况，故事里的那些英雄大侠们，无不是出身显赫血脉高贵之辈，再不济不用干活就能吃喝不愁更是有花不完的银子，跟他们这些卑微的底层穷苦百姓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车厢里有六个人，看着外边道路两旁的凄惨心酸，即便已是麻木但大家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们谁人的身世不可怜，然而谁人可怜他们。

就是昨天那个瘦猴少年，陆远知道，若不是这该死的世道，或许那个瘦猴少年与他一样，现在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个乡下淳朴的少年而已。

马车离开西郊义庄后，便往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而去。

望山跑死马，虽然远处那些连绵雪山看着不远，但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四辆马车这才来到一处进山的入口。

在进山前，陆远他们在一家名为山集的车马客栈打尖。

这家山集客栈也是巨鲨帮的产业，人肉包子有的是，在客栈门口的官道旁还有附近村民买卖米肉或者是各种能吃能用之物，像是一个小集市，只不过多是以物换物。

在这种乡间的小集市，易子而食，早已不再是书本上简简单单的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