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出来巡田的,怎么会带着钱出来。
村民们不敢再骂了,老老实实低下头站在一边。
竟然还真是江家小郎君!
老汉咬咬牙,生怕惹人生气,忍住心疼,“庄头,小郎君不是故意的,咱们不用赔了。”
庄头自己就是庄稼汉,这么一大片,哪里能不心疼?
“不不不,是要赔的,不过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得回去跟娘子禀报了再拿钱过来。”
老汉一家明明是受害的,偏偏心惊胆颤。
等袁庄头带人回去了,他们下田里把稻苗给扶起来,能救得多少就算多少吧。
“爹,咱这、这赔钱还要吗?咱也没钱去买新粮种了。”
老汉深吸一口气,额头皱纹能夹死苍蝇,面露担忧,“先看看东家怎么说吧,江家一向仁善,应当不会记仇吧?”
看到干干净净的好大儿变成满身泥泞地回来,江月的手又痒了。
她看也不看垂头丧气的两人,只听袁庄头禀报,他路上已经问清楚了。
“......他们也不是有意的,就是认不得稻苗和野草。”
江月咬着牙,面向两人,“你们两个知道规矩。”
“知道。”两人低着头,忧伤地去罚跪了。
江月让袁庄头带上钱和粮,匆忙去找人赔罪了。
等娘走了,岁岁摸摸肚皮,咕噜咕噜响,他小声说:“金金哥哥,我好饿啊。”
他们一大早就出门,在山上跑疯了,又去田里捉鱼。忙活一天下来,做错了事还得罚跪。岁岁小小的人真是又累又饿。
范墨摇摇头,去灶房给自己找吃的了。睡了好几个月,肚里早就空荡荡的。她也知道规矩,主子罚跪时,谁都不准喂吃的。
范金瘪瘪嘴,“我也饿啊。都怪你,连条鱼都抓不稳。”
岁岁不服气,“我手小,抓不住!”他眼睛一转,“要不,我们去王家大哥哥那里找吃的吧?他们家一定有好吃的!”
范金还没说话,屋外传来脚步声,他爹娘回来了。
“别想着找王家帮忙。接下来你们一个月都不准出门,跟着袁叔一起下地干活,另外,没有肉吃。我会让你爹看着你们,别想着偷偷狩猎,只准吃菜喝粥。”
江月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岁岁和范金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所有的惩罚都比不过一句“没有肉吃”。
江月坐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她的心情已经缓过来了,给对方赔了钱和粮,对方也算讲理,没有说什么。
村里人的粮种买不起好粮种,况且他们种地的方式同庄子上的不同。等秧苗发芽再长到两寸多长是有多不容易,江月知道老农下了不少心力。收成少了,日子就不会好过。
江月知道有些道理光靠嘴巴说没有用。
“既然你们不认识稻苗和野草,那就下地,多看看就认得了。知道干活的辛劳才能晓得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再不敢糟蹋粮食!你们的日子过得舒坦,没有尝过饿肚子的痛苦。只让你们吃素就受不了了,有没有想过粮食长不出来,那些人会饿死?”
岁岁和范金被严肃的江月吓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以为只要赔了东西就完事了,怎么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娘,我们、我们不是故意去踩踏稻苗的……”
“我知道你们不是有意的,若是有意的早就被我打了。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一句话,无心之失也是失。不能说你们犯错了轻飘飘道一句歉就揭过去。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江月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是还没有得到深刻的教训。
“没关系,你们尝到苦头了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今日我赔了钱,但那是我的钱,不是你们的。所以,这个月你们跟着袁庄头干活,将功补过。”
岁岁的眼泪哗一下就掉下来了,呜呜呜~他觉得娘亲好凶!
江月转过头去,不看这个小花脸。玉不琢不成器。再这么放任下去,以后真就成了纨绔子弟了。
她虽然开玩笑说儿子随便当个废物也成,但也不能是这么个废物法。性格品行不能废了。
江年幸灾乐祸,踩到铁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