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力和莫矢就代替了小福的活计,负责拉磨磨黄豆。
兰提跟着沈银霄在前堂卖豆花。
兰提学得很快,不过几日,已经能自己做出一碗豆花来,一开始她还不好意思说话,很快就能熟练招呼起客人。
沈父很是欣慰,看着沈银霄带着人忙忙碌碌,自己有了闲工夫,坐在店里吸着水烟,望着街景休息。
“街上的生面孔多了许多啊。”沈父一边感叹,一边吐出一口烟圈。
“沈银霄想起那日在城外见到的模样,金戈铁马,刀柄相接的模样现在还历历在目,想起来叫人心惊肉跳。
“羌人汉人打的厉害,听说死了好些人,尤其是羌人,听说有些羌人躲到了城中汉人住的地方。”沈银霄道。
兰提手中的勺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沈银霄看过去,兰提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捡起来。
“仗不好打啊,听说一些羌族准备联合起来,人数最多的卑南羌人据说要和第二大的先零羌联合起来,这些日子,还听说幽州军东西南北四方的军营都在操练演习,看来是准备着一场打仗呐,也不知道到时候谁输谁赢。”沈父抽了一口烟,叹了口气。
沈银霄忽然想起魏承。
那一日说忙完就来找她,却一连数日都没再过来。
她虽没抱什么希望,但是到底有些失落。
他估计正在军中,带兵操练,到时候打起来,定然是他带兵,战场上的厮杀刀剑无眼,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银枪白马,飒沓流星,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光是听着,便叫人觉得热血沸腾。
她虽对魏承感情复杂,但是有一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魏承所作所为,对得起幽州一方百姓,没有魏承这样的男子上阵杀敌,抛头颅洒热血,哪有城中汉人,包括她,安居乐业的日子。
沈母拿过沈父手里的烟枪,皱眉:“老头子跟你说了多少回,别在店里抽,多不像样子,孩子闻着也难受。”
沈父埋怨,伸手去拿却被沈母拿走:“穷讲究,哪个穷人家不是这样的,还拿着从前在大户人家做下人那一套,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我说有就有!”沈母难得硬气一次。
兰提偷笑,沈银霄也笑起来。
翌日大雪,寒冬腊月,鹅毛大的飞雪,路上渐渐多了更多乞讨的人,有不少还是异族人。
大雪下了几日,路上开始有了冻得僵硬的尸体,那些尸体仿佛已经睡着,双目紧闭靠在小巷墙边,身上衣着褴褛,要不是身体已经结冰,真让人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
沈银霄带着兰提和牛力莫矢等人,做了一百份豆花送了出去。
城中四处的流民乞丐闻讯而来。
来要饭的流民越来越多,很多都是羌族装扮的人羌人。
有些羌族妇人怀里,还抱着骨瘦如柴带着伤病的孩子,他们没有大夫没有食物,连栖息之地都没有,到了一处地方,就被当地的衙役驱赶,知道沈家豆花广泽布施,都纷纷赶了过来,几乎堵住了沈银霄店门口的路。
他们都数日没吃过一次饱饭了。
兰提,牛力和莫矢等人见了,几乎都红了眼眶,偷偷抹起眼泪。
沈银霄索性在外头搭了一个棚子,带着兰提和牛力莫矢等人现熬现发,兰提抽出头上的簪子,去了当铺,回来时,手上抱着一大袋子的馒头,沈银霄做好一碗豆花,她就拿出一个馒头一起给领豆花的流民。
领豆花的队伍排成了长龙。
沈父看着豆花仿佛流水一样送出去有些心疼,唉声叹气。
沈银霄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破财消灾,这些日子咱们家店里生意好了不少,多布施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