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看着印有镇远侯府特有标记的马车,点了点头:“三姑娘费心了,麻烦嬷嬷替我转达谢意。”
看着马车离开,汤嬷嬷回了松香院,一进院子就见到陆沅知披着狐裘站在外头,有些急了:“姑娘,你怎么在外头站着?”
“我看着时辰差不多,该去寿喜堂了。”
汤嬷嬷估摸了一下时间:“老夫人这个时辰,午憩该醒了,其他几房的人应该都在寿喜堂陪着老夫人。”
“那我们也走吧。”
陆沅知走在前面,汤嬷嬷连忙撑开了一把伞,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沅知身侧,为她撑伞。
陆沅知停下脚步,她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汤嬷嬷为自己撑的伞,心中多了几分暖意。
两世以来,一直以来会为自己撑伞挡雨挡雪的汤嬷嬷,从未变过。
——
老夫人极为怕冷,寿喜堂特意修建了地龙,此刻寿喜堂里一片暖意。
午憩醒来不久,老夫人坐在榻上,倚靠着身后的软枕,看着颇为舒适,眉目之间有几分慈祥之意,尤其是在看向坐在一侧椅子上已经显怀的女子身上时,笑容更为真切。
“悠然,你现在肚子日渐大了,不必日日来我这里。”
吴悠然是老夫人小儿子陆起的妻子,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一张圆脸笑起来的时候,便觉得亲切:“娘,儿媳日日在院子里待着闷得慌,还不如来您这里说说话。”
说着,吴悠然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郑秀,“再说了,二嫂每日都来,若是我不来,外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一点孝心都没有呢。”
郑秀是二房的主母,但二老爷陆隽是庶子,并不受老夫人喜爱。
再加上郑秀出身商贾,并非世家大族,由此一来,二房更受冷落。
当年镇远侯陆绥因伤从西境回京之后,是陆隽披甲领兵前去西境,替陆绥继续镇守西境。
这一守,就是十二年,其间三次击退敌军,故而陆隽被封为平西将军。
正是因为陆隽有了军功,郑秀带着一双儿女在府里的日子才好过了不少。
老夫人自然听出了吴悠然对郑秀的挤兑之意,不过她纵着:“你二嫂每次来就是在这里坐一会儿,哪有你会说话,还能逗我这个老太婆开心。”
这些年来,郑秀早就习惯了她们言语之中的奚落,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什么反应。
“大嫂的伤养的也差不多了,过几日来了,寿喜堂就更热闹了。”
听吴悠然提起这件事,老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淡了:“若不是陆沅知,哪能生出这些乱糟糟的事来?”
“看来祖母对我很不满意。”陆沅知走了进来,也将外头的寒意带了进来,“今天我既然来了,不如就当面听听祖母的指教。”
老夫人微微皱眉,站在她身侧的周嬷嬷立刻骂道:“外头的人都是死了吗,三姑娘来了,怎么也不进来说一声,如此没有规矩,平日里教你们的都忘到哪里去了?”
听着这指桑骂槐的话,陆沅知脸上笑意不减:“周嬷嬷,你这声音外头的下人们怕是听不清,要不你出去骂?”
周嬷嬷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老夫人开口问话,打了个岔:“你不是在院子里养病吗,怎么来我这里了,可曾去你母亲那里看过?”
陆沅知不慌不忙地回道:“我这病一时半会儿难以养好,若是因为养病就不来祖母这里尽孝,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说我这个当孙女的不孝顺了,我就算是在这里干坐着,也是要来的。”
这话老夫人和吴悠然听着,都格外地耳熟,陆沅知到底在外头听了多久?
郑秀原本垂头坐着,闻言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陆沅知,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至于有没有去母亲那里看过……”陆沅知停顿了一下,继而说道,“这几天天气不好,扫墓也不大合适,就没有去,没想到祖母竟然比我这个做女儿的都要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