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惊了,柳绿呆了,二叔傻眼了。
古雨呆呆的听着,嘴巴都忘了合上,娘仨平日不敢言说的委屈被周琳竹筒倒豆子的说出来仿佛让多年的委屈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娘仨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谁再敢说二婶藏粮?!以后就让二婶他们到饭点儿去我家吃,你们有胳膊有腿自己想办法,村里大片的空地没人种,你们不去开荒种田,埋怨一个女人不给你们吃饭,我呸!”周姑娘越骂越过瘾,小细胳膊一插,神气活现。开玩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古二婶是一家的经济支柱,居然被欺负成这样,凭什么,要是二婶三人分出去单过这一家子桃红柳绿的立马就得饿死,仰人鼻息还整的自己跟大爷一样,真是愚蠢。
古二爷被一个小女子指着鼻子骂懵了,长这么大除了死去的爹再没人这么骂过自己,当年自己纳了这两个丫鬟的时候爹整整一个月没搭理自己,指着鼻子说自己是孽畜,可是如今还能怎样?书白读了,也不能科举,窝在这个村里,自己一个文弱书生又能做什么,除了每天窝在房里和女人吟诗作对,借酒浇愁,又能怎样?难道像山野村民一般下地种田?那如何对得起自己多年的学识?
柳绿还没吭声就平白得了一通骂,嘴一瘪就想哭,幽怨的看着老爷,却发现老爷一脸茫然,河马平时泼辣惯了,在大房这,横冲直抢这着百试不灵,如今居然来了横的,看样子还是个富裕户,立马动了心思,“你说你能养的了她们娘仨?那行,我们的粮都是二八分,我们也不多要,你给她们娘仨多少,给我们加三份就行,老爷一份,我们一家一份总不过分吧,你说到哪儿我也。。”
“说你大爷!谁上你的床,谁该你的粮,少跟我扯蛋!”周琳懒得搭理河马的鬼逻辑,大袖一挥,“古雨,清人!”古雨立马拉着娘仨进屋,把河马晾在外面。周琳那小背影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气极了。
不去管院子里的人怎么收场,周琳眼里,粮食不是问题,欺负人就不对了,一家人非得你撑着她饿着,不劳而获还打人,这种强盗逻辑,即使不缺粮的时候,也不是好东西,古家二叔作为一家之主行不正坐不端,才会让家门败落至此。
“二婶别哭了,他们没道理,您别因为这事儿伤心,坏了身体不值得。丹儿丽儿以后包在我身上,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委屈了你的两个姑娘,您不必委曲求全,若真以后找的姑爷也如此效仿,那更糟心。”
一番哭诉暂且不提,古雨献宝似的拿出周琳炒的瓜子哄两姐妹开心,古流氏拿出给周琳做好的衣服。两身小衣,两个大褥子,两个小被子,都是夹层留了口的,“把你说的野鸡毛续进去把封口收好就行,我怕那毛往外钻,特意用了两层面料,里层是做亵衣的软布,小孩子用最合适,我家这棉花收成一年不如一年,粮食打得也越来越少,除了二姨娘的两个儿子还下地,其他人根本指望不上,待收了今年的棉花我给你多打些出来。”
“太好了,做的真好,我要是有这手艺就好了!”古流氏的女红手艺真的不是盖的,那细密的针脚,考究的剪裁都让周琳叹为观止,把刚才的不愉快忘到脑后。
从二婶家出来,周琳还在欣喜的翻看小衣服,古雨则偷偷打量,嫂子发威太厉害了,给二叔一家骂的抬不起头来,连那个泼妇都再没开口,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啊,她却不懂,这叫财大气粗,就像地主骂长工,身份地址不同,你拿人家手短,自然没有底气。
回到家,周琳就忙不迭的续被子去了,本想着两个褥子给古氏一条自己留一条,可想到古家二婶那光秃秃的床板,不由得叹了口气,先给小白留一条小被子当褥子就行了,抱着一条新续的褥子去给古氏送,周琳续的褥子可不是商场买的那种松松软软的,自家的鸡毛,下料十足,塞一遍不行拿脚丫子夯实了再续一遍,愣是给一鸡绒褥子续出了充气床垫的感觉,抱着直挺挺的大褥子给古氏送上门,给那娘俩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褥子可真厚实,一条顶三条用。”古氏心中感动,多实在的姑娘,这么多鸡毛可是费了多少功夫,怪不得那手上都是伤疤。
“您把您现在床下铺的给我,我去让二婶改了再给续了,还有单被,冬天的棉被,趁天儿好,做好了晒上,冬天盖最舒服。”周琳这么一合计,觉得活儿还不少,不由得跟古氏商量,“我看二婶平时在家吃不饱还受委屈,不如让她们白天来我们家帮忙,晚上吃完饭再回去?也能帮我弄些鸡毛,我自己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其实空间里还有鸡毛,只是想找个借口让那三人过来搭伙。
“难得你这孩子有心,这事儿不用你出面,明日我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