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山眺望这远处葱绿的山景不禁虎眉跳动,虽然是背对着抚琴之人,但心里却非常清楚此时的金瑜珏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耐心。既然没有了兴致,何必勉强呢?这让他不得不想起那个可以拯救自己却又毫不知情的李霁来,原本他对她无意,她始终对他无情,为何偏偏要做一对冤家夫妻呢?他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崔元山望了望与湖水一色的苍茫的浅蓝色的天空,正好点缀着一只与他一样孤寂的飞鸟。他伸了个懒腰,哈欠胡噜地朝离湖很近的小路一边走一边说,“看来金小姐已经很累了,我呢也乏了,这天气昏沉沉的倒挺适合睡大觉...”
崔元山远远地在一处高大的柳树下抱头躺下,金瑜珏远远地望着那条溜走的鱼儿,心里直发慌,想挽留又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时候,一直故意避开在远处观望这一切的丫鬟着急着奔来,“小姐,不是要约崔公子去庙会么?您怎么给忘了?”
金瑜珏气急败坏地望着远处柳树下一动不动的崔元山,使劲跺着脚,使劲拉着琴弦,听丫鬟一提醒,那使出的力气就更大了,哐啷一声沉重的弦音,断了。
“呀!小姐,这可是您最宝贝的古琴啊...”丫鬟紧张地叫出声。
“你还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可都看见了,他就占了听曲的便宜,哪里正眼瞧了本小姐一眼?”金瑜珏气得扯了扯被古琴夹住的袖衫,不曾想那琴只管顺着拉扯的力量滚落到亭外的石阶口,一抖一抖的被抛弃的破络声好像传到了柳树下的那双耳朵里,崔元山侧身望了望,又漫不经心地躺了下去。
金瑜珏眼睁睁看看着心爱的古琴跌得支离不堪,伸手扑空的那一瞬间几尽花容失色,而远处的崔元山竟然如此漠不关心,这不禁让她内心的怒火突突往上冒,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小姐,您消消气,这崔公子养尊处优又一向逍遥自在惯了,哪里懂得体谅人?这感情可是要慢慢培养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小姐对他的一番心意。”丫鬟赶紧一边捡起古琴,一边小心拍着尘土一边安慰。
“我想他是惦记着那刁蛮的李霁,你没发现以前总爱花天酒地的崔元山现在总是独来独往了吗?也不知道在那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他的性情么?”听完丫鬟一番似乎有点道理的宽慰,金瑜珏把心里的火焰气儿压了压。
“这年纪长了自然会有变化的,性子也是会变的,崔公子在外边不就是玩玩,哪有什么诚心的人?更何况那李霁很快就要被皇上赐婚了,哪里还用小姐担心的?小姐,您就放心吧,老爷一定会给您安排妥当的。”丫鬟挑了挑眼眉,好像这一切都在掌控中似的。
“我就怕夜长梦多,男女之事哪有这么容易说清楚的,我也瞧着那李霁不可能成为公子意中人,就怕公子心中早就有了别人。”金瑜珏忧心忡忡看着远处,“不行,我得让爹赶紧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都不会例外。”金瑜珏盘算着,继而喜出望外。
想起曾经李霁心血来潮的一句话,虽然只是一句当自己是好姐妹而无更多来往的话,金瑜珏还是拿定主意厚着脸皮当真做起好姐妹来。
想到此处,她决定不妨亲自去看看这位好姐姐到底在忙些什么?
阳光穿透薄如青丝的云层,正是火辣辣的太阳当空高挂的时候,金瑜珏不怕烈日炎炎偷偷从午休的金府溜了出来。
她来到紧闭的李府门前,仔细端详着烙有一朵朵丝边月季的朱漆大门,凹嵌下去的月季花痕纹一尘不染,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那么一定有人在。
“小红。”金瑜珏对身边的贴身丫鬟使了一个眼神,丫鬟便上前扣响了门锁。
不一会儿,门开了。金瑜珏兴高采烈地迎上前去,却发现开门的不是什么丫鬟,而是李府曾经得宠的管事兼护卫——司云。
看来这李府确实不同往日,连看门的丫鬟都换成了武艺高超的护卫,这李霁的本事可真不一般,要不怎么会有一群将士衷心于她?金瑜珏心里想着,却不敢再往深处想去,只怕让司云看出了心思。
“金二小姐,敢问造访李府有何贵干?”司云抬仰头头看了看太阳,烤人的阳光刺得他挣不开眼。
“我多日未见霁姐姐,近日得知李府发生太多事情,所以想来探望探望,和姐姐说说话,心里可明朗些!”金瑜珏眸光一闪,脱口便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叫得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