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来者怎生打扮?
一袭大红僧服,迎风飘舞,赤半臂而作佛礼,头上捆发,鹰钩鼻大耳低垂,身长七尺有余,浓眉大眼,望之甚伟。然而眉间犹有煞气,嘴角上笑意不去,颇是古怪,一怪人也。
二者相对而立,散人便道:“人言赤祖:五毒追魂,人鬼不分,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俗。”原来者便是令人闻风丧胆且扬名久矣的吐蕃三大法王之首,人称‘赤祖’的便是。
赤祖哈哈笑道:“虚名耳,何足道哉,倒是散人威名,小僧略有耳闻,特此前来赐教一二。今良辰美景,难得同散人一较高下,若能承让一招半式,足慰平生。”莫论怎生话语,嘴角那抹笑意始终不却。
散人笑曰:“阁下此来势在必行,本座只好奉陪。”赤祖先是道得一声好,进而笑曰:“今明月之下,襄阳之巅,你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唯全力以赴,方不失武者风范。”散人笑下未语,乃做准备。
便在这时,忽见客栈中人全出,俱都七星门人。以柳凤年、叶之全为首蜂拥而至。诸门人乃出,散人不由心下一凛,方要交待几句,却见几个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不由分说即时跃上。并道:“师尊!让弟子等会他一会。”
说时迟那时快,来者五人,在空举剑分心便刺。赤祖何等之人,焉入法眼,道得一声:“来得好。”说尤未了,身上兀自不动,而待将手一扬,只见掌上黑气霎时即出,绕体飞旋。那五人还未近前,便已被黑气迎面荡飞丈许开外,后一落地,下方之人,急速跟前这么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你道如何?却见五人无一例外,俱都面上发紫,口吐白沫且颤抖不休,其状怎一惨字了得。不消片刻,只见五人除却衣物周身俱已化作脓水,流淌在地,死相可怖。
但见此状,众皆骇然,乃是虽怒尤惧,却无一敢前。
叶之全怒曰:“可恶。其人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柳凤年也道:“如不出所料,此人便是吐蕃三大法王之首,赤祖的便是。”叶之全闻言一惊,后者继曰:“素闻其五毒追魂掌乃不世奇功,至今无人可敌,今日一见,果是门极其阴毒的邪功,赤祖之名,当是名不虚传。”言及此处,二人望与师父,俱是忧心忡忡。
这一番,亦入散人目中,怎奈赤祖掌法快而狠,阴而毒,欲待施救已是不及。只怪五人鲁莽,才至这般,而今人已故去,一切晚矣。
门徒一丧,散人莫不痛惜,心下一叹,只道劫数使然。未免徒增悲剧,即同诸门人道:“尔等休要鲁莽,无我法令,不可再上。”一言之威,乃至于斯,众皆称是。而后,遂对赤祖言道:“五毒追魂掌,果然厉害,便让本座领教一二。”
赤祖知箭在弦上必当发之,兀自笑而不语,且待决一雌雄。双方冷冷相对,须臾间,两相动作,乃是身法奇疾,皆自攻向彼此。
一似流星赶月,一如冲霄神鸟。双方须臾便斗在一处。真乃是:
赤祖五毒魔掌玄,散人八卦布云天。
金光黑焰凌空绕,好似鸳鸯恰似仙。
赤祖,五毒追魂掌煞气满天,如若流星赶月。散人,七星八卦掌亦通玄,逐一击破。一快似闪电,一疾若飘风,未及数合,却也不分高下。诸门人尽皆目不转睛,一睹这旷世对决,只道绝顶高手过招,从来罕见,所以珍视。
斗有数十回合,仍不分高下。此时赤祖一掌打来,散人一个鸿鹄冲霄,躲过一击,身时下落之机,忽如神龙入海,又番祭以腿法击之。赤祖在下,散人于上,方一接触,且见散人快似分身,腿法如神,凌空打之,此战殊尤,可谓精彩绝伦。这时景,客栈人焉全出,皆欲一睹这云天之决,值此一观,足慰平生。
法王赤祖掌法绝伦,散人腿法亦属精妙。然世人皆以为散人是指中龙凤,但今时一观,莫论掌法及其腿法,不亦臻乎。
两大高手决战之时,柳凤年心下有想:“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藏宝图已归我手,若要有为,必掌七星门,师父你不可怪我。”转而忽惊:“决计不可,恩师待我不薄,我岂能行欺师灭祖之举,此事万万不可。”心中几番不下,玄将心一横,暗忖:“古来有为之士,哪个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所谓成大事者,从来如此。”
一念及此,乃生一计,于是乎手捂胸口佯装受伤,叶之全见兄有恙,忙问何故。柳凤年便将那日夜出,编造一番,是以探辽人虚实为由,如何如何…,所以受伤。
叶之全一听,吃惊不已,忙道:“竟有此事。”当下欲要为其疗伤,后者力阻,曰:“万万不可。”遂道:“赤祖那厮五毒追魂掌何等厉害,适才已是前车之鉴,我忧师父向来仁慈,决计手下留情,赤祖练就邪功,其心不善,待有可乘之机,定会置师父于死地,此不可不慎。”间时干咳几许,又道:“为人弟子者,焉有不为师分忧之理,眼下师父虽有言在先,但我等不可坐以待毙。”
叶之全大惊,也觉师兄所言在理,忙问曰:“那依师兄之言,却如之奈何?”柳叹道:“只恨我此时负伤,不然定要前去助师父一臂之力不可。”当下顿足捶胸,怎生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