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龙吟声犹在,不教万恶留凡尘。
叶之全三出龙旋皆定乾坤,可见这等神功,却有其独到所在。这时景,大局已定,但观萧月姚渐而醒转,一见此况,不由愕然几许,再忆前事,更为伤感,不觉又番落下泪来。彼时昏迷前夕,却知是叶之全救了自己,正值万分伤感时节,忽往叶之全处跑去,待到近前,是以凤目翘盼之,再难抑心中悲楚,即入君怀,好番哭宣。
这一幕尤入陆窗含眼中,而他此时也断然生不出恨意来,只怪不如人,几番鲁莽行事,险些酿成大患,心下不无此感。一路走来,心智也渐从容,实有悔意。目下见大局已定,留之无用,便领了教下众人径自离去。这且不提。
叶之全见其离去,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奈何当务之急,大事为先,兄弟情义只消稍后再了,也无不可。当下轻抚萧月姚香肩,宽慰少许。却闻她声泪俱下:“叶大哥,我心苦矣,昔日手足皆为我惨死,我愧对先父,愧对手足,更愧对列祖列宗,事到如今,我真不知怎好。”声声叫苦,泪泪不绝,怎生凄楚。
不多时,萧月姚稍敛悲心,渐离其怀。这时七星门四大堂主也前,俊英一指断云、李浱风,道:“门主,他等如何处置?”说尤未了,忽见萧月姚取过一柄宝剑,便要杀了二人不可。
叶之全急忙拦阻,并且附耳低语道:“姚妹万万不可,我已擒住二人,龙虎二部尚有归顺之想,你此时杀了他等,岂非失德于人乎,实难服众,少时我便废去二人武功,打发则个,而你则可趁机收拢二部,从此归一,岂为兴门有望。”
萧月姚如此一听,也觉有理,嗔怪己太过意气用事。便也柔声低语道:“还是叶大哥处事周全,一切听凭兄长便了。”叶之全笑下未语,而至断、李二者跟前,对众言曰:“我有一言,烦请诸位静听,萧氏创教以来,可说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萧老英雄为人坦荡,虽遭不幸,但其女尚在,理应秉承父道,效法先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乃天理也。”
遂指向断云、李浱风,又道:“然此不肖之人,竟欲弑主,实乃天理难容,在下以为,诸位好汉都能明辨是非,事此二人,万无幸理。诚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而今龙女尚在,诸位倘能大义为先,尊贤重道,日后惟龙女是从,使上下归一,龙虎门复兴便指日可待,诸位于江湖仍有一席之位。”
这一番话,实是打动人心,也道人人本心具足,谁愿一味行恶造业,只道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但有贤能引路,便可拨云见日,重归正途,从此各安其分,岂不美哉。
然虽如此,但诸人全都相顾茫然,许因畏惧二人事后加害,才未表诚心。叶之全不无此想,当下又道:“此二人贻害武林,日后必成大患,今日本座便代武林同道废去其人武功,使不能行恶,还武林一个安宁。”说罢,并二指缓缓向天,但见指上豪光乍现,煞是夺目,不多时,分而抓起二人手臂,往掌心一指,豪光闪处,便将二者修为尽数毁去,但未伤其人性命。
此时断云、李浱风好如断线风筝一般间时瘫软在地,额间汗渍已是涔涔而下。众见这般,便都表归心,但闻有人说道:“既是这般,我等便奉大小姐为龙虎门主,从此上下归一,绝无二心,此志不渝,天地可鉴。”一人既出,众皆效仿。
萧月姚望兄会心一笑,便对说道:“众兄弟快快请起,日后龙虎门还要仰仗众手足扶持,小女代先父谢过众兄弟情义,日后我等手足当荣辱与共,不分彼此。”众皆齐呼:“我主仁义,属下等誓死效忠,绝无二心。”言罢,相继缓起。
萧月姚怎生欣慰。
过了片刻,叶之全方率众离去,临去时节,萧月姚眼眸中闪过万千情愫,朱颜之上流露出诸般不舍,末后终是依依惜别。
七星门者去不多时,萧月姚即让教下众人好生安葬亡者,又番凭吊几许,方是稍敛悲心。于是乎又押解断、李二人至龙虎堂前问罪,此际二人武功尽失,目下已是手无缚鸡之力。
但听断云面无表情,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消多说。”李浱风神情呆滞,二目无神,不发一语。萧月姚端坐当中,众手下侍立左右,颇有龙王往日风光。当下娇喝一声,道:“枉先父待汝等不薄,尔却是狼心狗肺之徒,还欲弑主,今日我不杀尔等,是念彼时故旧情分,即日起,便将你等逐出龙虎门,所得财帛,全数分与教下兄弟,至此不得踏入我龙虎门地界半步,如若不然,休怪无情。”
说罢,将袖一甩,喝道:“来人,将此二者轰将出去。”少时,五六大汉步前,七手八脚而将断云、李浱风脱出龙虎堂,弃于街道之上。再观二人,往日风采早已荡然无存,沦为一凡夫俗子。
片刻之后,二者起身,相伴缓缓行去,亦不知去往何处安身。
至此,龙虎风云方是平息。
……
自那日过后,叶之全率众回了七星阁,犹自思念妻儿,是以百般不下。便当借酒消愁,却是愁上加愁,时逢夜下,他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因念妻儿,不觉落下泪来。
“阿娥,恩儿,你们究竟在哪?此生可否还能再见,唉…”叹罢,尚以衣袖轻轻拭泪,莫此为甚。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