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可没说什么，是你自己说自愿的。”老头笑得更开心，一张老脸此刻已经蜷缩在一起。

马六儿随即蹲下身，哪知自己才蹲下来，老头儿就像青蛙一样跳到背上。他本以为这老头看起来也就五六十斤，哪知跳到自己背上的一刹那膝盖一沉，好悬摔个狗吃屎。

“小伙子，我重不重啊？”老头儿拉长了声音，就连凹陷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

“是挺重。”马六儿憋足了一口气，“不过还能坚持得住，好在小吃街不算远。”

“是吗？很远的。”老头儿原本扶在马六儿肩膀的手突然伸到他的眼前，干枯的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出了漆黑的长指甲，遮住了马六儿的眼睛。

黑漆的长指甲遮在马六儿的脸上，当马六儿再睁开眼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眼前灰蒙蒙一片，一点亮光都没有。

“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黑？”马六儿有些奇怪，可随即想到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转念道：“不过老伯你别怕，这次就算是我摔了，也绝不会让你摔。”

“桀桀桀……”一阵怪笑，老头儿的声音也便阴阳怪气，“放心吧，我看得见，怎么走我会指点你的。”

“哦。”马六儿没想太多，既然老头儿看得见自己尽管放心走便是。

“前面的胡同口右拐，别撞墙上。”老头儿一声提醒。

“知道了。”

“对，再右转，右转，唉！”老头重重打了马六儿一巴掌，有些嗔怒，“右转啊……”

马六儿老老实实地跟随老头儿的指引，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正在原地打转。

那老头儿自称老鬼，其实真的就是只老鬼，将长着黑色指甲的手挡在马六儿眼前的把戏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遮眼。

要说这老鬼生前可不是什么善茬，所以死后骨灰盒一直放在火葬场没人认领，更无法入土为安，日子久了火葬场主任嫌碍眼就吩咐司机将这个骨灰盒拉到一处荒郊野地，埋了算了，哪知半路一个颠簸从车上滚落，恰好马六儿踢翻了骨灰盒的盖子。

现在，马六儿已经完全着了老鬼的道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越走越累，背上的重量也越来越沉，一条双腿已经有些哆嗦，满头大汗已经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

“老伯，怎么还没到吗？你是不是迷路了？”

“没迷路，马上就快到了。”背后又传来老头儿“桀桀”的怪笑声。

仗义的马六儿也没多想，随手解开衣服扣子打算凉快凉快，无意间竟将刚刚从关帝庙请来的护身符也露了出来，只是这护身符刚露出来便被下巴流下汗水浸湿了，模模糊糊地已经看不清写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护身符起了作用，还是解开扣子的缘故，马六儿只觉得一阵清风从眼前刮过，清凉舒畅，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变得清晰无比，细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上的月光惨白映在水坑里，马六儿心里一惊，这岂不是刚刚老头儿摔倒的地方？

“快走啊，磨磨蹭蹭干什么！”背后传来老鬼阴阳怪气的声音，已经有些急了。

“呃啊……好！”感觉到有些不妙，马六儿有些慌，顺着水坑望去，此时此刻积水之中唯有自己的影子，哪里还有什么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