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冀全身疹子后,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多。
石白鱼根本不敢合眼,别说合眼,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就怕自己一个没看好,宋冀就没了。
几天熬下来,石白鱼人几乎瘦脱了相,眼窝深陷,但说来也奇怪,两人这么朝夕相处,甚至还是在这种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他都没被感染。
不说明显症状,连咳嗽都没有。
他是这样,周叔进进出出,也没有事。
就连之前隔离的几个,也都平安无事,咳嗽那个吃了两回药已经好了。
这不禁让两人心怀一分侥幸。
或许,宋冀这根本就不是瘟疫呢?
毕竟宋冀都严重成这样了,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没事。
然而,这样的侥幸心理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宋冀胳膊上突然开始出现红肿疙瘩,渐渐恶化成脓疮,石白鱼觉得天都塌了。
“周叔。”石白鱼闭了闭眼:“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遗嘱。”
周叔闻言一震。
“让你去就去!”石白鱼攥紧拳头:“还有,给家里去个信,让他们把那口老爷定做的双人棺送去焚化场,来日若……便把我和老爷一起火化,装盒封棺,同穴……合葬。”
石白鱼虽然没有明说要做什么,但是周叔已经从他的安排,和悲怆决然的表情里看出来了。
一旦老爷没挺过这关,那么夫郎断然不会独活。
一时间,周叔两条腿如有千斤重,站在原地挪不动分毫。
“夫郎,一定要这样吗?”周叔眼眶湿红:“如果老爷清醒着,肯定不会愿意您这样,您要是也……那两位少爷……”
“让你去就去。”石白鱼闭上眼睛,态度坚决。
周叔无法,只得去把笔墨纸砚拿了来。
石白鱼当即走到桌前研墨执笔,快速在铺展的纸上写下了满满一大张遗嘱。
遗嘱首先交代的,就是他和宋冀死后焚化合棺而葬,再者是对家业的安排。
京城那边,全部交给安安继承,老家这边,则由宋谨言璃王继承。
商会那边,交给吴六管理,会长由安安继任。
这个明确说明,因为是皇商商会,考虑到需要一个有背景的人镇场,所以安安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也有这个能力。
然后是收容院,疫情结束,孤儿和孤寡老人只多不少,无论他们在不在,合作都算数,由吴六全权管理,宋家永远鼎力支持这份慈善事业,希望他能将这份初衷延续下去。
其次,村里的作坊,给大力两口子。
最后是吴阿么,因为宁宁在外做官,安安远在京城诸多不便,只能拜托大力两口子照顾好吴阿么。
周叔等人,永远是宋家一份子,叮嘱安安和宋谨言两口子,务必善待他们。
最后,写了一封密信,交代了山里可能有煤矿的猜测,并附注了煤矿用途及前景,其中对要不要交给朝廷还存有疑虑,毕竟皇帝不是先皇,担心交出去反而有损民生。
“这封密信,周叔你暂且保管,等安安他们回来,交给安安。”石白鱼将信递给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