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呢？

将心中积压了两辈子的话说了出来，她顿时觉得身心舒畅，笑着去了祠堂。

倒霉催的沈晏清前脚才逃出狼窝，后脚又入了虎穴，一回家就被押来祠堂罚跪，整个人跪在蒲团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笑着转头看向沈姝宁。

“你也被罚跪了？”

“她都被我气晕了，哪里有空罚我？”

“不是吧你？”沈晏清一下子从地上起来，紧张兮兮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她揉了揉脸颊，满不在乎的说：“她给了我一巴掌，我将她气晕了过去，没吃亏。”

“你来真的啊？”他以为就是说着玩玩呢，“母亲真的晕了过去？”

“嗯。”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不想再忍着她无理取闹，所以就直接给她说，让你做她儿子，我做顾姨娘的女儿，这样就能皆大欢喜了。”

“你真的是……”沈晏清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母亲听到这话不被你气死都是她命大。”

“我只不过是说了她一直想说但没说出口的话而已，她当年如果生的是儿子，顾姨娘生了个女儿，咱们一家人肯定会和睦不少。”

“也不见得。”事情的根上就错了，后面怎么长都会有问题。

“母亲最大的心结是父亲跟姨娘有了我，就算我是个姑娘，你是个小子，母亲见到姨娘和她的孩子还是会生气。”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上辈子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曾经的一些隐秘，今天索性一并告诉沈晏清，让他以后也好有个准备。

“顾姨娘之前有个两情相悦的人，她的后母为了跟国公府搭上关系，这才到处散播谣言说父亲不纳妾是因为母亲善妒，差点搅黄了姨母的婚事。

外祖母见状，劝母亲为了家中女子的名声给父亲纳妾，顾姨娘的后母见到目的达成，就主动找上门来。

母亲瞧见顾姨娘生得貌美，本来是不同意让她入府，可是外祖母却说一个妾总好过一群妾。母亲觉得在理，也就答应了下来。

让顾姨娘入府本就是母亲一手造成，可她缺反过来责怪他人，甚至还迁怒于你我，真不知道是哪门子道理？”

沈晏清头一次完整又清晰的听到这些往事，他心里也不好受。

“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十分苛刻，母亲为父亲纳妾也是无奈之举。”

“她既然向这个世道妥协了，那么就该做好准备，而不是在姨娘生了孩子之后就来磋磨我们，让全家人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

“这个世道要求女子宽容大度，可是谁又甘心将心爱之人分给别人？”沈晏清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母亲确实有过错，但是如果不是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外祖母也不会让她给父亲纳妾，如此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所以归根到底，错的是这世道，是女子不给丈夫纳妾就是善妒的礼教。母亲跟姨娘一样都是被这世道害了，她们就像是笼中的雀鸟，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这牢笼，却不能撼动分毫，反而遍体鳞伤。”

沈晏清苦笑，“她们也是可怜人，我们也是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