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信这时走过桥来,目光如炬,对叔宝根本未加理会,直接就过去看着那匹黄骠马。他本身就非常喜欢马、也善于识别良马,只见他撩起衣袖,用左手在马腰轻轻一按。马儿虽然筋骨强健,但因雄信膂力过人,却也动弹不得。他接着从马头到马尾大概目测了一下,马身长约一丈有余,从蹄子到鬃毛看了一下,马高度约八尺;全身黄毛如金丝般细卷,没有半点杂色。这马的俊美之处,让他忍不住赞叹出声“好马,好马!”
雄信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匹马,仿佛在审视一件无价之宝。许久,他才转头看向叔宝,语气淡然地问道:“这马是你要卖的吗?”原来这单员外把秦琼当成了是马贩子,也就没有必要礼貌相待,就称呼为“你”、“我”了。
叔宝也听出雄信把自己当作贩马的商人,有些不悦,觉得太掉身价。他连忙说明自己只是来卖马,却不是马贩子,诚实地回答:“我不是贩马的马贩子,这匹马是我自己的坐骑,只因为现在环境所迫,才打算卖掉换盘缠,解决问题的。”
雄信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无论你是买来的还是自己骑的,这都不重要了!你就先报个价格吧!”
叔宝有些犹豫,心想自己的马虽好,但也不能报价过高,赶快卖了回乡才是正事。于是说道:“俗话说“人贫物贱”,今天这情况,我也就不谈什么价格了。希望您能给个五十两银子,够我解决问题,再剩余些回乡的盘缠就行了。”
雄信眉头微皱,看着叔宝,说:“要说你这马价值五十两银子?这个开价确实也不算贵!但是你看看这马给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只有我收回来多花点功夫和费用,好好地喂他细料、再调理调理,才有可能恢复。要是给你这样再养下去,这马也就算是废了。你要是愿意,我一共给你三十两银子,权当帮你个忙。”说罢,转身就过桥离开,往里屋去了。
叔宝一愣,没想到雄信这么轻易便放弃购买,他赶忙跟上去,说到:“单员外留步!我急用钱,就按你说的来吧,三十两就三十两吧!”说完,脸上带挂着一丝无奈。
雄信迈着稳健的步伐进入庄园,站在大厅滴水檐前,神情自若。叔宝见状,也只得在月台旁边站着,忐忑地看着雄信。雄信吩咐手下人将马牵到马槽旁,喂养一些精细的饲料。
不一会儿,手下人回来向雄信低声汇报:“老爷,这黄骠马性子太烈,刚拉进马厩,就把您的胭脂马耳朵给咬坏了。我都喂了它一斗热绿豆了,现在还在抢吃马槽里的水草,根本停不下来!”雄信听了,知道是好马,心中暗自高兴,却表面故作担忧地说:“朋友,我手下人说这马不吃细料,不好养。要不是我已经答应给你三十两银子,我都不想买了。”
叔宝现在也不知道马是不是真的不吃细料,只觉得他只要不反悔,自己拿到钱就好了,随口回应:“都按您说的办吧!”
于是雄信就转身进入内厅取去银子去。秦叔宝也觉得自己又不是什么下人,便自己坐下在大厅里等待。不一会单雄信拿着三十两银子出来,今天收到了这匹千里龙驹,满脸喜悦,心中满是得意。
而叔宝心中的欢喜程度其实一点也不亚于单雄信得到了这匹千里马。这倒不是因为黄骠马卖了这几个钱?秦叔宝也不至于这么肤浅!主要他是个孝子,这段时间长期在外漂泊,心力俱疲,常常挂念自己年迈的母亲,日夜煎熬。如今终于有了这笔银子,能解决了事情,回家团聚,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母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只见他的笑容从眉角蔓延到颊边,洋溢着幸福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