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判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这样一个天大的诱惑,谁能不心动。
但,王院判终究还是忍住了,他有自己的原则,若是真的收下这本书,他后半辈子都无法再面对自己的内心,往后的每一个人因为这本书夸奖他的话语都会让他受之有愧。
“老夫行医40载,自我五岁起就跟着我的祖父父亲开始学药,我这大半辈子,救过许许多多的人,也算能在小友面前称一句长辈。”
“是,白雪一直都敬您为长辈。”
“好,那今天就没有什么侯府少奶奶,太医院院判,只有求医路上的小友你和我,我也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想告诉您,好好想清楚,这本书意义重大,足以让你流芳百世,女子在这世道想做出一番事业不容易,不要将它轻易赠人。”
白雪知道王院判这番话是真的站在她的角度上为她考虑,她心里感到暖暖的。
“多谢前辈为小辈着想,但小辈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自关山镇到军营中控制瘟疫以来,我见到了无数人家破人亡,痛苦死去,看到了一个繁华的城镇因为瘟疫而十室九空,民不聊生。
正是因为不忍心看到百姓们再因瘟疫受苦,也希望还在被瘟疫折磨的地方早日脱离痛苦,我才会想写下这本书,并将它公开。
晚辈六岁学医,至今也有十四载。
自我学医的第一天,我的师傅明镜师太就告诉我,既为医,当治病救人,慰藉生命,知生命之可贵,不让任何一条生命在眼前逝去。
晚辈也是一直这么践行的,从小随师傅出义诊,见到了平凡百姓没有看病途径的痛苦,知道富贵家庭没有良医的无奈。
如今,有这么多人还被瘟疫折磨着,与其留着一本书让它束之高阁,留着它待价而沽,不如让它发挥真正的作用,这样,才不失我当初学医的初心。”
王院判被白雪这话震撼地有些说不出话,他为白雪有如此胸襟,如此大义而钦佩。
良久,他站起身,朝白雪深深一拜,“小友大义,受王某一拜。”
白雪连忙将他扶起。
“王院判脸颊有些滚烫,“小友比我小二十岁,都能有如此通明的心思,枉我多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小友明白,真是令人惭愧。听小友一番话,更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此书上。”
白雪扶着王院判重新坐下,为他斟了一杯茶。
“前辈也说,女子想做出一番事业不易,如今瘟疫四起,想要尽快控制瘟疫,只有让更多的人尽快相信此书并吸取此书经验实行。
若是写我之名,别人看到是一介女流,还是后宅夫人所写,只会嗤之以鼻,甚至觉得是我在胡闹,而将书丢在一边,不会去认真查看此书内容,去相信去验证。
若是如此,也就有违我写此本书的初衷了。
而前辈为太医院院判,医术了得,若是写您之名,定能让人信服,认真翻阅。
我不在乎流芳百世这些虚名,只要这书能发挥真正的去处,能救更多的百姓,我就心满意足。”
王院判一边再次为白雪的品行而打动,一边又为白雪所说而惋惜。
白雪所说,确实是此书面世时会遇到的挫折。
这个世上,冥顽不灵自认清高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又突然想到,自己对白雪一开始的态度也是这样,不禁有些脸红,暗暗后悔自己当初对白雪太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