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涣满脸不信,“依着我大哥的话,先生肯定不是这么良善之人。”
宋初一睨了他一眼道,“他有没有告诉你,做人太实诚没有好结果?”
“说了。但先生也知道我是个直肠子,总是忍不住说实话。”季涣笑道。
“唔。”宋初一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脸灿烂的道“以后有机会,我想办法会让你忍住的。”
季涣打了个哆嗦忙摆手道,“怎敢如此劳烦先生平时大哥教教我就行了。”
两人说着话,到了山坡下,籍羽赶马车从树林里出来与他们会合。
“那个就是闵子缓?”籍羽问道。他在卫国吃的那些苦头全是拜闵迟所赐,如何能不在意?
“嗯。”宋初一应了一声。
静默了片刻,宋初一问道,“你不怪我放过他?”
“你既然有此决定,必有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我猜想,是想谋魏吧!”籍羽淡淡道。
“哈哈哈!”马匹被宋初一突然爆发的笑声惊了一下,她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喟叹道,“知我者,羽也!”
宋初一知道公孙衍迟早会回魏国去的,那时候秦国正是山东六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公孙衍光明正大的辞秦,不好对他动杀手。而现在他如一柄利剑,赢驷用的正顺手,更动不得他。所以必须预先把这个坑挖着。
正如张仪所说,“犀首之利,不容他人”,闵迟则正如他的名字一样“缓”,待他经历过一些磨难之后,更加收敛其锋芒,在不知不觉中置人于死地,而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有自己的一套独立行事法则,都是心高气傲之人。
这样的两个人必然不能相容,宋初一很期待会碰撞出怎样的精彩。
至于她和张仪,两个人的个性都不是很明显,并且目标几乎一致,唯一的冲突,不过是个“利”字。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策士们从不隐藏自己对名利的*。秦国大良造只有一个,未来将要设立的丞相之位也只有一个。宋初一自问也不是视名利如粪土的清流之辈,但至少他们不像公孙衍和闵迟那样有着根本上不可调和的矛盾。
即使如此,总能找到一个平衡点。宋初一不介意退让一步,因为举目皆是对手,能并肩作战的同道中人却难能可贵。
季涣看见宋初一微微翘起的嘴角,忽觉得山风有点冷,不禁催促着籍羽快走。
一日的路程,便近了有人烟的地方。
巴国与蜀国民风有些相似,但随处可见的大巫祭祀土台和各种獠牙青铜给这个国度更添了几分神秘。从小村的入口处的峭壁经过,略一抬头,便能看见于崖上的悬棺。
相对于蜀国的自由奔放,巴国整体的气氛是肃穆的。
这里,还是大巫们不容侵犯的国度。
几个人自然而然的噤声,安静的从悬棺峭壁之下穿行,远处传来少女的嬉笑声打破沉寂。
季涣紧紧拧起眉头,自从上回莫名其妙-被几个巴国女子拉去小树林里,他现在听见巴国女子独有的那种笑声,就浑身哪儿哪儿不舒坦。